耿清寧默默把剩下的東西都給收起來,老老實實的從花房挑了一個擺放睡蓮的紫砂方盆。
許是有在院子裡收稻的經歷,甯楚格對待種菜有一種迷之認真,她將軟尺取出,每隔三寸挖出一個同樣為一寸深的坑,挑選出大小相似的蒜頭,輕輕的塞進土裡,就連澆水,都得是她常用的杯子,不許別人動她的東西。
弘晝什麼都不懂,天女散花般撒了一把菠菜種子後,就拿眼偷偷去瞧姐姐的花盆,趁姐姐不注意的時候,一把薅走一個蒜頭,一邊跑一邊得意的衝著姐姐露出鬼臉。
弘晝記吃不記打,完全忘記這般做的下場,被姐姐殘酷鎮壓後,又哭唧唧的去找額娘。
耿清寧裝作沒看見,專心伺候自己的花盆,這個紫砂方盆夠大,她打算種兩隴蒜苗,再種一把小白菜,至於土豆,還是在外面的院子挖一小塊地種比較合適。
弘晝沒得到支持,哼哼唧唧的湊在姐姐身邊,跟前跟後的,卻始終未曾得到安慰,眼淚在眼眶中打轉,直到見了阿瑪才一連串的掉下來。
四爺彎腰抱起弘晝,他隨手掂量了兩下,覺得比往日沉手了不少,柔聲哄道,「弘晝這兩日吃了什麼好吃的?」
寧寧與甯楚哥都在專心做事,不用說,肯定是這小子又去招惹額娘或者姐姐了,但這兩個沒有一個看他小就讓著他的,回回都鎩羽而歸,偏偏著小子還不死心,下次還敢這般做。
四爺不想在家裡斷案,只能轉移小傢伙的注意力。
弘晝的注意力完全被好吃的給吸引了,他歪著小腦袋使勁想著,「有甜甜的糍粑,好吃的肉肉」。
他說著就皺起自個兒的小眉毛,「還有酸酸的菜菜,不好吃,呸呸」。
「還有,還有·····」
前些日子是小雪,俗話說小雪殺豬,大雪宰羊,蘭院也應景的吃了刨湯,在裡面加了不少酸菜,弘晝是個典型的肉食動物,只撿裡面的肉和血腸吃,若是不小心夾了酸菜,小臉立刻會皺成一團。
膳房從南方來的大師傅還額外進了糍粑,鹹甜兩種口味都有,小傢伙把這東西當成零食吃,短短几天就胖了不少。
耿清寧弄好自己的那攤子東西後,才發現四爺來了,又忙拉著四爺去看她的勞動成果,炫耀道,「再過一個月,叫你嘗嘗我親自種的菜」。
四爺皺眉看著面前的幾個怪模怪樣的花盆,大小不一、花色各不相同就算了,裡面種的東西也各色各樣的,毫無美感,非要選的話,只有甯楚格擺弄的那個還算能看得過去,好歹有個工整的優點。
只是這些都是寧寧對他的心意,讓人怎麼忍心拒絕,他扭過頭不看那些花盆,溫聲哄道,「你身子重,莫要累著」。
弘晝見阿瑪只顧著和額娘說話,剛才的委屈又湧上心頭,憋著嘴,豆大的淚珠掛在睫毛上,惹得壞額娘終於良心發現,哄他說願意為他親手做一個荷包。
等到蒜苗冒出綠色的時候,耿清寧的荷包也做好了,圓滾滾胖乎乎的蒜頭荷包是弘晝的,冒出點點綠色的荷包是甯楚格的,至於四爺,也順便得了一份,淺灰色的荷包上,繡著幾根綠色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