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進忠只覺得自個兒就是那六月的竇娥,冤屈的不得了,但見葡萄的眼神幾乎能釘死人,他只能討饒道,「小姑奶奶,我只是個太監,算不上男人」。
葡萄懶得看他這副耍嘴皮子的模樣,「快收收你這賤皮子,好好想想怎麼給主子做事」。
青杏從旁邊插了一句,「還有,別忘了鈕祜祿格格」。
於進忠齜著白森森的牙笑道,「放心罷,許是她好日子過得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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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四爺將鞭子扔給一旁的牽馬太監,心裡卻一刻不停的想著事。
皇上剛給尚書耿額等數名大臣定下「為太子結黨會飲」的罪,但往東宮裡頭送的東西卻越來越奢靡,甚至能與乾清宮比肩。
東宮的罪名越來越多了。
皇上是在害怕?還是等不及想要動手?
四爺想的頭昏腦脹,打算去蘭院換換腦子,只是他騎了馬,渾身都是馬身上的那股子腥臊味兒,怕熏著蘭院裡大的小的,又叫蘇培盛去備水沐浴。
等到天邊的餘暉漸漸消失,微光忽明的時候,一行人才提著燈籠徑直去了蘭院的方向。
第143章
屋子裡只有一盞昏暗的長明燈亮著。
廊下俱是宮燈, 門前、屋後,就連院子裡的路邊也點著燈,蘭院的燈籠數量多的數不清, 就連上方的天空都會被照亮, 陡然走進這樣昏暗的內室,一時之間竟有些看不清。
四爺眉頭微皺, 「來人, 點燈」。
下人拿著火燭一盞盞的點燃燈火,由外到內, 依次連成一條燈線,瞬間堂屋內燈火通明, 亮如白晝。
四爺掃視一周,慣常歪在榻上的人卻不見身影。
裡間的臥房暗沉沉的,葡萄在臥房門口磨蹭著,一時間不敢進去, 天色還未完全昏暗的時候, 她便小聲詢問過, 只是被屋內的沉默拒絕了。
蘇培盛殺雞抹脖子般給葡萄使眼色,見葡萄朝他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心中免不了一突。
壞事了, 這位主兒不會都知道了罷。
他轉念又覺著實在是耿主子恃寵成嬌, 天底下哪個男人不三妻四妾, 便是地里的農夫多收了兩袋麥子都會納房小妾, 堂堂親王之尊不過多娶一房側福晉而已,她一個小小的格格鬧什麼脾氣吶。
要他說, 既然年側福晉進門的事兒已經定了,聰明的就應當更小意伺候著, 纏著主子爺分不了神,或者面上大度些,讓主子爺心疼也不失一個好法子。
男人嘛,不就那回事。
蘇培盛瞄了一眼四爺的面色,連拉帶拽的將葡萄給扯了出去。
屋子裡,耿清寧正在裝睡,她還沒有想好如何面對四爺,有一肚子的話想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更不知用什麼立場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