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德福嚇了一跳,忙將人拉進角落裡,上下打量一番於進忠,見他好生生的站著,面色紅潤神采奕奕,可見之前的傷也完全養好了。
他伸頭探腦到處瞅了一圈,才回首問道,「你怎麼來了?」
這麼些日子過去,府里該知道不該知道的都知知曉耿主子被罰到莊子上去了,如今蘭院的人現身在府里,若是被尋到錯處,再加上沒人護著,可不好脫身。
於進忠笑得眉眼舒展,又將懷裡的銀子分了一大半予張德福,「來瞧瞧你,當然,還有事兒要求你」。
張德福推了一把銀子,「你我兄弟,還這般外道」。
於進忠直接將銀子塞到他懷裡,「情分是情分,但總不能讓你白白勞累,況且,這是主子特意賞給你的,快收著罷,別叫人瞧見」。
即便是花園的角落,也保不齊有人突然經過,再加上荷包沉甸甸的,確實讓人難以拒絕。
二人耳語幾句,各自分頭行動,於進忠則是整理衣裳大搖大擺往前院去了。
有銀子開路,又不是求著到主子跟前,倒也沒人攔他,讓他好好的在前院溜達了一會兒,見天色漸晚各處都開始用晚膳,他才隨著人流不慌不忙的去了膳房。
正是晚點時分,劉太監忙得腳不沾地,於進忠也沒湊上去,只與張二寶打了個招呼,便從送菜的角門溜出去。
馬重五正在那裡等他。
角門處人來人往,二人並未多言語,馬重五甩了一下馬鞭,又從身旁撿了一個油紙包扔給身後的於進忠。
於進忠打開一看,正是膳房做的肉餅,油滋滋的,入口噴香,他看了一眼旁邊剩下的幾個油紙包,乘著夜色,一晃一晃的往莊子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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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進忠的到來如同往平靜的水面上扔了一枚石子,石子已然沉入水底,水面上卻迴蕩著陣陣漣漪。
鈕祜祿格格的火氣冰碗都壓不住,「再去打探!耿氏那個刁滑奸詐之人,必定有所圖謀」。
翠兒忙吃剩的冰碗端走,又捧上一盞薑茶過來,「格格莫急,先喝碗薑茶暖暖身子」。
雖說是夏日,但女子身體若是過於寒涼,難免對子嗣不利。
見鈕祜祿格格接過茶碗,翠兒又跪在榻前,輕輕為她錘起了腿,「格格放心,於進忠雖在前院待了一下午,但主子爺不在,他自然也沒辦法」。
她又道,「奴才還聽說,因耽擱了用晚點,於進忠是被攆出前院的,而且膳房那裡連口水都沒招待,只有張二寶那狗東西跟他打了個招呼」。
鈕祜祿格格終於眉頭鬆動,問道,「當真無人搭理他?」
翠兒笑盈盈的,「那是自然,眼下,可沒人敢跟蘭院有瓜葛」。
鈕祜祿格格心口的氣兒終於順了不少,她靠在大迎枕上,「那二傻子不過仗著他師父而已,若是離了劉太監,他便是有九條命也不夠填的」。
她想了一會,傾身上前與翠兒耳語幾句,片刻後翠兒便領命而去,消失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