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耿清寧端坐在上首微笑, 茶碗一直放在桌上, 覺羅氏就一直說著話。
她先是誇讚甯楚格仙姿玉質、志潔行芳,又感念雍親王府對明玉的妥帖照顧, 她們全家都感念主子大恩大德,又說起京城去塞外路上的秀麗風光, 感激主子能給明玉這個出去見世面的機會。
她說話不疾不徐,有娓娓道來之感,即便耿清寧知道她是在奉承,還是不由自主的對她產生一絲絲好感,並且發自內心的覺得有這樣一個額娘,明玉肯定是個好姑娘。
幸好沒出門交際,估計能被這些古人騙到褲衩都不剩。
這樣一想,耿清寧就感覺好受許多,人終於不那麼難受,也有心情去看覺羅氏的裝扮了。
真不是她眼皮子淺的先敬羅裳後敬人,而是在這個時代沒有比這個更直觀的東西。
比如說這位富察家的太太,她身上的料子雖然是好的,但略微有些些厚,不像是夏日清透的絹紗,倒像是剛入夏時穿的絲羅。
當然,也有可能穿者無意,看者多心,畢竟絲鍛的衣裳更閃,落在旁人眼裡也更體面。
不過,覺羅氏發間帶的簪子也很能說明問題,耿清寧來清朝這麼些年旁的長進沒有,鑑賞能力倒是突飛猛進,整枚簪子雖為實金打造,但只是簡樸的牡丹花造型,花蕊處有一顆小小的紅寶石,顏色有些發烏。
應當還沒有上回荷花燈大賽的彩頭,那個花絲鑲嵌對開的金香囊值錢。
據說,小貴子托人把那個香囊捎給給貓狗房的程太監了,說是在裡頭放上冰片有芳香開竅、提神醒腦之功效,能夠擋不少腌臢味兒。
冰片這種名貴藥材也不少值錢,一個小太監尚且知道師傅的體面,換句話說,明玉的阿瑪確實相當粗心。
耿清寧又開始思考,清朝的男子可能不會將俸祿交給妻子打理,那一大家子人該如何養活,全靠家裡的產業?
全家老小一起啃老,就像皇家一樣?
她一面腹語,一面端起茶盞,「今日多謝你陪我說話,時候也不早了,你快去瞧瞧明玉罷」。
再不走,她的臉都快笑僵了。
原來,看別人加班也是一種痛苦。
覺羅氏立刻站起身,又深福下去,「是,奴才遵命,奴才這就去」。
耿清寧繼續微笑,甚至覺得和葡萄、紅棗等人相處都沒有這般······深刻體會到階級的差距。
不知這位覺羅氏難不難受,反正她作為被奉承的那個人都累的夠嗆。
或許在這清朝,人際交往的技能點她這輩子也點不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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