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搖搖頭,塞外的初秋已有些寒涼,這風兒吹得人遍體生涼。
他裹緊身上的披風。
這披風是寧寧慣常愛做的款式,拿素麵結實的緞子做底,在脖頸處和腰腹處鑲了些雲狐皮保暖。
還記得當時寧寧給他圍上這個披風的時候,開玩笑的說,「緞子加上皮草,標準的一級甲」。
他問她何謂一級甲,只見她笑著道,「能保護人的,自然是一級好的東西」。
四爺叫來蘇培盛吩咐幾句,驅使駿馬一路往熱河行宮的方向趕去。
只是身後隨行的隊伍裡頭,一個面容平常、任誰見了也記不住的人,悄無聲息的轉身去了別的方向。
這人叫李常,長得一副好模樣,這個好並非是好看,而是低眉順眼的的老實模樣,進了人群里仿佛一滴水融進了海裡頭,頃刻間就尋不到了。
此刻,他身上又穿著太監的服飾,營帳內除了最中間的御帳不得靠近外,旁的人都給他身上披著的皮三分臉面,是以很快就摸到了侍衛處。
他左右看看,尋了個陰暗的角落呆著,人站在陰影里,臉更是明暗不清,待外頭走過好幾波人後,他終於看見了自己尋找的人。
也沒見他如何動作,整個人便悄無聲息的摸了過去,趁人在洗臉的時候,拿著帕子侍奉在那人的身旁。
隆科多洗完臉,手裡就被塞進一個帕子,他慣常是被人伺候的人,當下便順手接過,直到熱帕子上臉,燙的他精神一震。
不對勁,特別不對勁。
這裡皇親國戚眾多,又在皇上跟前,便是那幾個得寵的小阿哥身邊也只能帶一兩個太監侍奉,他作為一等侍衛可沒有帶下人的道理。
這麼些日子過去,一切可都是他親力親為的。
唉,當真是苦也,讓人尤其懷念當初身為副都統的日子。
隆科多把帕子扔進水盆里,揚起下巴指揮身穿太監服的李常倒掉盆中的水,才坐到桌旁問道,「你主子是誰,為何到此處尋我?」
李常笑呵呵的將水盆放回原位,從懷中摸出一個腰牌一閃而過,「我家主子說許久未見舅老爺了,請您喝杯水酒」。
隆科多笑了,舅老爺這個稱呼真是稀罕,他姐妹家的孩子就那麼幾個,可沒有哪一個有資格來這處的。
哦,對了,宮裡死去的那個姐姐倒是有個便宜兒子。
這位爺可不是個愛搭理人的性子。
他起身上了塌,「去回你家主子,我昨夜裡巡夜太晚,受了風,今日下晌午得去熱河那邊抓兩劑去風藥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