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楚格是她頭生的女兒,是她這個世界上第一個血脈相連的親人,對她而言是意義非凡,無論如何,她都會來這一趟的。
她甩了個空鞭,甩掉腦子裡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還是莫要自己嚇自己了,才康熙五十年,沒到奪嫡白熱化的時候。
甯楚格一定會沒事的。
馬蹄嘚嘚敲打青石磚,一行人飛快地奔向熱河行宮,有李懷仁這個太監總管在,又有雍王府的腰牌,一路順利的進了行宮。
眾人在側門處下馬,前頭打探的人已經送來了消息,說是四爺仍住在春好軒。
耿清寧還記得這里,上回侍疾的時候,她與四爺就住在此處。
一想到這里,便不由得感慨萬千,當年頭一回來此地之時,弘晝還只是她肚子裡的一顆小豆芽,如今都能繞著這個院子跑上三圈。
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耿清寧一面嘆息時光如流水一般,一面踏進了院子,無需旁人引路,她便熟門熟路的尋到四爺的房間。
不過,怎麼到處都是靜悄悄的?
她四下一看,只見不少人縮著腦袋在牆角站著,正房的房門竟然沒人守著,所有人都是一副既不敢遠離,又不敢上前的畏懼模樣。
這模樣她熟,四爺肯定又在發脾氣了,
唔,既然有空發脾氣,應當父女二人都是平安的。
不過,耿清寧摸著下巴,要不,她等會再過來?她可不想去做出氣筒,去哄那個炮仗。
說走就走,她轉身便尋甯楚格去了,沒有絲毫留戀。
李懷仁眼巴巴的在原地站著,他望了望耿主子離去的身影,不知該攆上耿主子,還是該留在此處打探消息。
猶豫了一會兒,他還是立在原地,招手喚來他的徒弟李成。
外頭,師徒倆小聲嘟囔著近況,屋內卻是寂靜一片,所有人都僵在原地,四爺胳膊上的白色紗布逐漸透出幾絲血色。
應當是太過用力導致的傷口滲血。
蘇培盛心口狂跳,這傷口是前日所致,怎會在今日突然掙開,他縮了縮肩膀,甚至不敢偷瞄主子爺的臉色。
什麼勞什子愛不愛的,到底是能當飯吃,還是能當銀子花,怎麼突然就這麼嚇人吶。
還有這位烏雅格格,竟然敢如此放肆,怕不是在屋子裡關瘋了罷。
但是在主子身邊伺候的人都是有幾分眼色的,他不等主子爺吩咐,甚至顧不得規矩尊卑,隨手拿起旁邊本用來包紮傷口的面帕,就往烏雅格格的嘴裡塞。
他實在沒有膽子再聽她吐出的任何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