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也是陳世友從前極為少接觸的『高層人物。』
比起江行,在傅辛面前投其所好地做事,要難很多。
就比如現在,沒有發話的傅辛讓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些什麼,對他犯下的事察覺到了什麼程度。又會容忍自己到何種程度。
陳世友不由得有些忐忑。
第41章 三方角逐
陳世友實質上並不擔心傅長熙能查到什麼程度。
大理寺查案不過就是個流程,即便真相真的被扒拉出來,擺在眾人眼前了。決定他生死的也不是這些真相。
更何況,他已經妥善排布了一切,以他對傅長熙的了解,這個對人情世故的處置僅止於非黑即白的侯府小少爺察覺不到人心險惡到什麼地步,也就無法揣測他能做到什麼程度。
這麼一想,他忽然安心了許多。
他面帶了和煦笑意,揚起臉和傅辛說:「大統領是認為這些事是我做下的嗎?」
傅辛神色坦然。
「這些事並非你做不到,端看你是不是認為值得做。先前我同乾陽說,你沒有做這些事的必要,這話不是隨意說的。」
他停頓了下,陳世友覷他神色,似乎有些猶豫。
堂堂防衛營統領,背後有長亭侯撐腰,面對他這種貨色,竟也會猶豫。
「大統領,有話直說便是,這裡也沒有外人。」
傅辛聞言笑出了聲。
「說的也是呢。……那我便直說了,胡浩源手中的那份藥方,當真是從楊明慧那幫人手中流出來的麼?」
陳世友原本平和的心緒,在聽聞傅辛問出來的話瞬間,驚濤駭浪了起來。
傅辛這會才盯住了他。
他的眼神不再是先前那股護犢子的姿態,而是帶著一股逼人的威壓,似乎無形地告訴陳世友——既然不是外人,那就應該沒什麼隱瞞我的吧。
陳世友不由得又在心底開始猜測。
他到底知道了什麼,猜測到了什麼,他手中到底掌握了多少東西,又想從他口中聽到什麼答案。
傅辛往後靠進太師椅裡面,雙手攏了下身上隨意披著的外衣,喃喃道:「夏日都要來了,這清晨還是有些涼意呢。」
陳世友的手心滲出了汗——此時此刻,他半分也不曾感覺到些許涼意。
傅辛站了起來,他從主位上邁步下來,一手搭在後背,往前邁步:「我知這也不是好回答的話,你且想清楚。乾陽那孩子雖說性情外露,但總歸是我傅家的孩子,他可比你想像中要有能耐得多。你好自為之吧。」
後堂上一片清冷。陳世友一人獨自坐在堂中。
傅辛臨走前最後留給他的那番話,讓他不由自主地回憶起江行曾經勸他莫走歧路那時的光景。那時他受不住軍中嚴苛訓練,每天都是半死不活的模樣,江行滿是憐憫,同他說了這一句沉重的『好自為之』。他嗤笑出聲——這世上哪有什麼好自為之,都是不得而為之。
他面前的路從來都沒有選擇的餘地,除了往前邁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