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在狂亂顛簸的京兆府馬車中,她的感受越發深刻。
宋於新面上冷硬,出口狂妄兇悍,做事風格更是猶如狂風驟雨一般。這要不是他們現在趕著要去防衛營,她想著宋於新可能當場會動手把這幾個人的腦門給卸下來。
而後方這波人依然懵懂無知一般,不斷地在宋於新的理智界限上踩踏。
正事要緊,塗希希深吸了口氣,先穩住自己,趁馬車平穩一點之時,掀開帘子朝宋於新說:「這批人指不定就是陳世友找來的,我們得儘快到那邊。」
宋於新冷哼。
「少管閒事,坐好。」
塗希希:「……」
劉奇微微顫顫地拉了塗希希一把,在一陣陣咣當聲中和塗希希說:「我,我得交代你點事。」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幾乎有一半的字眼被馬車撞擊聲給吞沒,但奇蹟般的,塗希希竟然聽懂了。
「什麼?」她將自己的耳朵湊近劉奇。
劉奇咬著牙,一字一頓地在她邊說快速地說了一堆話。
「我若是死了……」
雖然塗希希依舊只聽到了三分之一的字眼,但這些字眼足夠讓她震驚了。
「你是說……」
她不太確信地同劉奇重複他說過的話。
「……你是說,胡浩源那裡找到的那份藥方,並不是原稿,是陳世友抄錄了富商要帶入盛京的藥方,送給胡浩源的?」
劉奇含混的雙眼盯著她,半晌後點了點頭。
塗希希不敢置信。
所以她一直認為陳世友做下一切只是為了一張藥方,他想拿藥方去邀功才犯下了那麼大的案子——這個想法一開始就錯了。陳世友根本就是自己製造了這個莫須有的藥方,通過這個莫須有藥方想將橫亘在朝廷中的一方勢力從高位上扯下來。
他哪來那麼大的膽子?
劉奇呆愣了片刻,忽然笑了出來。
「你竟然理解了。」
塗希希莫名道:「他到底想幹什麼?」
劉奇無奈道:「我這種什麼都做不到的人無法理解陳大人這種想法。但我可以感覺到他的某種執念已經陷入了無法回頭的瘋魔當中。」
塗希希擰了眉頭。
「什麼執念?」
「我也不知道。」劉奇看了她一眼,說:「我曾經懷疑過,他可能是想重回當年和江行並駕齊驅的時候。我曾經見過陳大人站在江大人身側,和江大人交談時候的模樣。那會的陳大人當真是意氣風發。自從江大人回京任京兆府尹之後,陳大人的身上便再也沒有那種氣息了。」
「但是……為什麼要殺江行?」塗希希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將江行看得如此之重,為何又要將人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