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聽塗希希大聲說:「啊,對了!忘記這茬了。先前搭了兵部車馬,他們讓我給您傳個話,說是他們尚書大人有事要和您商議。」
傅長熙下意識問了一句。
「說了何時麼?」
塗希希回:「今日。」
傅長熙:「……」你可真會帶話啊。
門外秦茂又敲了敲門,聲音忽大忽小,忽慢忽快,其中夾雜著的遲疑透著諸多思緒。塗希希一開始不理解他在糾結些什麼,等她開了門見到秦茂看到她之際露出了欣慰的神色,忽然明白了。
他在擔心自己。
塗希希剎那間生出些許感動——殊途個性乖戾,除了自家人之外,對外人不甚親近——雖說這也是因為他們家遭了大難,對人不信任也是理所當然。但人在外討生活,身旁沒個能在關鍵時刻搭把手的朋友,她這個做姐姐的很是擔憂。
十七八歲的年紀,本就是個愛交朋友的時候啊。
但她屬實沒想到殊途在大理寺中竟然無形之中真有了擔心他的朋友。
哪怕這些人實質上卻真的確實靠不太住。
秦茂看著她,伸手在她肩上拍了拍,低聲說:「看著好像氣色不錯,我多餘擔心了。」
塗希希看著他放鬆了下來,重新跨步進去,將手中拿著的拜帖朝傅長熙遞過去。
——別放鬆這麼早啊。你們長官確實對她不怎麼懷好意吧!
傅長熙翻開帖子看了許久,抬頭和秦茂說:「這幾天你們也累著了。待會我去找寺卿大人多請幾日休沐假,讓你們多歇幾日。帶上殊途……她。你們幾個日落之前將案卷細節和證據全都整理好,讓她交給我。完事了便都回去吧。」
秦茂感動地無以復加。回頭一把拖了塗希希,說:「殊途,聽到沒。」
塗希希:「……聽到了。」
秦茂推著她的後背往外走。塗希希有些意外傅長熙竟然沒在這個時候出聲要拘著她。她詫異地回頭看。
傅長熙低垂著頭,神情肅穆。說句公道點話,傅長熙只要不帶著目的看人之時,臉色沉靜,目光平和,他那張五官立體分明的臉帶了一點內斂的異域色彩,看著還怪賞心悅目的。
她想起年幼時候,父親曾經同自己提到過傅長熙這個人。
父親說,傅長熙的母親來自異域,當年曾是番邦送給皇室和親的公主。這位公主身份了得,自帶兵權。按理說皇室不管怎麼樣都要拽在手心裡的東西。
然而不知當時的聖上是出於對手握兵權之人的忌諱,還是怕會帶兵打仗的番邦公主身上的血煞之氣衝撞了皇室血脈……還是為了試探手握軍權的長亭侯是否有二心。竟然將公主下嫁給了當時的長亭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