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長熙道:「後面半句有何不妥?」
鍾信道:「衛家之事,不該是我來說。且我說了分量也不足夠。您覺得呢?」
傅長熙微愣,他下意識轉向塗希希,見對方正一臉不敢苟同的神色看向自己。他想了想,覺得自己這番舉動確實有點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的意味。於是擺擺手,道:「那就前半句吧。後面的話我收回。」
鍾信大鬆了口氣,側頭和穆雲青道:「雲青,記下來。明日寫好文書交予我。」
穆雲青恭順地應下。
送走鍾信已是夜半。回頭之時,傅長熙忽然問了塗希希一句。
「你是不是覺得我有點多管閒事?」
塗希希倒沒有覺得傅長熙多管閒事,只不過是覺得他有點偏心。鍾信那句話確實說的不錯,衛家的事情,只有衛家才有資格來說明。江行之死對衛家人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也應當是衛家當事人來體會。
「我只是想替江行做點什麼。世人對他之看法,我管不了,也無法管。可聽到人污衊他名聲,我就是很生氣。」
「你可能覺得我太偏心吧,」他側頭看了她一眼,忽然笑出聲,說:「真該拿面鏡子給你,讓你看看自己的嘴臉。」
塗希希摸了下自己的臉。
傅長熙吐了口氣,說:「收收你這個想要打我的臉色。趁我還沒跟你計較。」
塗希希哼道,她都沒跟他計較,這人倒是有臉跟自己埋汰。
「七年前漳州衛家的案子,我當時有了解過,」他將自己當時其實是因為想找衛希,希望她能幫自己的想法隱晦地掩蓋了下去,低聲說:「你爹認罪之後,江行也查過一段時間。但當時聖上忽然不明緣由,連下了三道密令,要求江行速速判下案子。」
「聖上連江行若是不聽話,便替代他辦案的人都準備好了。你覺得其中意味著什麼?」
塗希希道:「聖上要讓我爹死。」
傅長熙失笑說:「現在倒是承認了?」
塗希希沒有回聲,她其實沒有想過這麼多。七年來她一直認為是自己年少輕狂,才會導致家裡人家破人亡。她完全沒有想過,期間還有其他緣由。
傅長熙又說:「你現在腦子肯定是覺得罪魁禍首原來是那個高高在上之人。不過,聽我一言,事情沒有這麼簡單,你得想想聖上平白無故為何要讓你爹死。」
塗希希仔細回憶當時還在漳州時候的記憶。
在案發之前,不管是家裡還是漳州和她從前過的十幾年前一樣,並沒有任何異樣。
那場滅頂之災幾乎是忽然之間從天而降。
傅長熙突兀地說了一句。
「只要查清楚當時那個案子牽扯到了誰,誰又在裡面從中作梗。你想知道的東西就自然會出現在你面前。」
塗希希不解道:「不是聖上在背後搗鬼嗎?」
傅長熙搖頭道:「未必。聖上只不過是一把權勢滔天的刀,天底下再也沒有比他更鋒利的刀了。就好比劉奇,他也是把刀,關鍵是站在劉奇背後利用這把刀之人。」
塗希希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