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於新這回卻沒有嗆她。
「這楊明慧和傅辛可不能相提並論。文官口誅筆伐是行當,陳世友說咱們大盛朝堂上,文官三兩句話就能打壓武官可不是誇大其詞。」
傅長熙幾步到馬車前,楊家趕車的下人跳下來給他行禮,隨後往門帘那邊一指,低聲道:「大人在裡頭候著您了。」
裡面傳來了一聲低沉的訓斥。
「放肆,豈有讓小侯爺來見下官之理。」
門帘當即掀開,裡頭坐了不止楊明慧一人——他自己端坐在正坐上,兩側都有人。右手邊是一名年輕的男子,車內燈光照在他俊秀的臉龐上,隨著帘子掀開,男子也從裡面出來,落在了傅長熙面前。
「小侯爺。」對方拱手,溫和有禮,俊秀的面龐帶和煦笑意,一派溫文爾雅,正是楊明慧的長子楊天穎。
「子荊兄,」傅長熙拱手,「這是……」
方才他沒有看錯的話,坐在右側的是位年紀不大的姑娘。楊天穎尚未娶妻,也不曾聽聞有定下合適的姑娘。
……內里多半是楊明慧的么女,楊婷。
楊天穎往車內看了一眼。
「剛從宮裡出來。家父喚住小侯爺,也是為了此事。」
楊天穎回頭朝車內朗聲道:「父親,我同小侯爺說便可,你們稍等我片刻。」
楊明慧在裡面沉聲回道:「長話短說,不可耽擱小侯爺公務。」
楊天穎引著傅長熙走到邊上,壓低了聲說:「這回京兆府的案子,聖上對大家都不滿意。深夜將父親召進宮中好一頓罵。不過對小侯爺您辦案能為倒是誇了一通。特意囑咐家父一定要過來見見小侯爺。」
傅長熙站得筆挺,心說難怪大半夜家也不回了,專門在半路上堵他。
「分內之事。」
楊天穎沉吟了片刻,道:「聖上讓家父給您帶個話,明早帶著案卷進宮見他。」
傅長熙有些猶豫。
「明日我打算跟防衛營大統領一同進宮。」
楊天穎忽然伸手拉著傅長熙的胳膊,聲音壓得更低了些。
「這種時候,小侯爺還是別和防衛營走得太近了。」
這話中有話,傅長熙卻愣是假裝聽不懂。
「子荊兄的意思是我和防衛營不能一同進宮?」
楊天穎無奈地搖頭。
「聖上不僅對我等不滿意,對防衛營自犯大錯那更是不滿意了。總歸來說,這次的事件不就是咱們朝中文武官員內鬥麼?平時嘴上鬥鬥就算了,這鬧出人命了,就太不應該了,小侯爺您說是不是?」
傅長熙有些想笑,這是嘴上鬥鬥和鬧出人命這麼簡單之事麼?
分明就是文官們想把這個案子定性在這上面。
讓聖上覺得是武官們小家子氣,為了一己之私殃及性命。
然而確實過錯方在武官這頭,傅辛捏著鼻子也要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