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誰也不想搭理對方。
王姿看著滿地的碎片和翻到的桌椅,她先開口問:「你知道你砸了這一晚上,這些需要花費多少嗎?就拿你腳邊上那支踩碎的紅燭來說,若換成銀錢,可以夠喬家村的喬台競一家一個月的花費……更不要說,你砸了那麼多名貴的東西了,你有沒有想過用你毀掉的這些的東西分給族人,能讓他們一輩子衣食無憂?」
張嫻狠狠的盯著她,咬牙切齒的怒道:「這是我屋裡的東西,我高興怎麼砸就怎麼砸,左右我要走了,我一件都不給你們留下。」
王姿嘴角一抽,譏諷著:「哼!這是你屋裡的東西?你點點那一件是你張嫻的,這裡全是喬氏的東西,包括你在內,也是喬氏的,難道你如今還看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吃著喬氏的飯,戴著喬氏的冠,卻做著殘害喬氏的事,你還想做一族之母,你配嗎?」
「難道你沒做過殘害喬氏的事?」張嫻大聲反問。
王姿義正嚴詞道:「我從未做過對不起喬氏的事!」
張嫻呵呵一笑,譏道:「呸,王茹她差點害死喬潤,你差點害死老四,你還說你沒做過?」
王姿眉眼一豎:「王茹的事我不知情,老四我從未傷害過她,而你,若不是你一心想毀了我,我不會對你動手,你根本不懂,身為主母要做什麼,只想借主母之位,得到崇尚的榮譽,不愛惜自己的家族,以私謀利,你眼睛緊緊盯著芝麻綠豆的小事上,你還想做主母?」
張嫻被她說的沉默不語,卻仍是不服:「成王敗寇,自古勝者多言,你贏了自然說什麼都對!」
王姿站起身,聲聲力竭問:「你了解喬氏村民疾苦嗎?體恤過邊疆戰士的犧牲嗎?容過下人的錯處嗎?救過那些陷入死境的人嗎?身為主母你以為只會享受尊榮?身為大族之母,是要放下自己的身份,做別人不能做,想別人不敢想,承別人擔不了的責任,你處處和下人針鋒相對,犄角成事,和庶族出謀劃策對付同族,性子衝動,虐待族人,貪財好利,虛偽浮躁,就憑你還想做主母?喬崢和喬莨的生母都不配!做人虛虛幻幻的,無始無終,你只能做春秋大夢!」
張嫻被她罵的神情一怔一怔的,好像她的每句話都在往她的心臟最深處戳,每戳中一處痛的徹骨生疼。
她坐在椅子上,身上一下子癱軟了,兩眼一瞪,回想往日種種。
那些血腥的場面,她讓人處死的兩個民女,她讓人打傷村民到嘔吐鮮血,聯合喬台順在喬氏謀利,包容喬台鳳的任意妄為……等等。
往事歷歷在目,在她腦中出現的卻沒有一件好事。
她說的沒錯,自從入了喬府,她的眼中只有自己,從未有過族人和孩子,她好像從未做過一日真正的三夫人。
不知不覺,張嫻流下痛悔的眼淚,她沒做過一天身為喬府夫人該做的事,她一直在享受,在想法子殘害族人……
她為何變成這個醜樣子,她記得她說過,嫁入喬府,誓要將喬府變成五大家族中最尊貴的一族,如今她怎麼變成這個樣子?
她是怎麼了?
她到底做了啥?
她悽苦的看向王姿:「阿姊,我這是怎麼了?怎麼回事……」
王姿看著她的樣子,不想多說多餘話,既然認識到錯,就該接受自己的後果。
「你的幾個孩子留在喬府,我對他們會像自己的孩子一樣,你若擔心我會不待見他們,苦待他們,你也可以把他們帶去丹州!」王姿說。
她容得下她的孩子,卻唯獨容不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