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譽語氣仍是不怒不溫,眉眼森森的注視喬台銘。
他站了起來,正面對視喬台銘,語氣帶著幾分冷肅:「叔父,塔若倒下,那裡可是有商陽城幾千條人命!相當於一個步兵營,在那幾千人中,很有可能有大梁未來英明君主,有尊貴的族母,以及各個家族的郎主,你們為了維持幾大家族微薄的臉面,和表面的和氣,不惜用大梁幾千條人命和未來的國運去賭,是我糊塗,還是你們溫柔鄉里待久了,居安不思危,連最起碼規避去害,也想不到?」
喬台銘一怔,他沒想過喬譽會這麼說。
「叔父,家族裡還有一群暗暗的施蠱者在塗害喬氏,說不定也在塗害其他家族,而宜峰塔一倒,大梁的民心是不是會倒?祖宗基業會不會倒?商陽城裡的老人和孩子,以及女人他們誰都可以疏忽,唯獨我們不能疏忽,半點不能放鬆!」喬譽低醇的聲響徹書房。
每一句都能擊碎喬台銘自以為多年來圓滑老道的處事經驗,喬譽的話,似乎激起了他年少時那份激情。
那時他天不怕地不怕,滿腔熱血的要為喬氏,為大梁做出成績,只是在入官場後,處處謹慎小心,為了融入他們的圈子,帶上虛偽奸猾的面具,漸漸的喪失了他的初心。
書房裡,沒了聲音。
喬譽說完,見喬台銘愣了半天說不出話,他也不去探究他眼中的深意,深深的拜禮後,轉身便離開。
留下獨自怔怔的喬台銘自己深思。
……
出了書房,喬譽帶著兩人回了大殿。
回到殿裡,三人心情都不好,從昨晚到現在,沒人去看一眼宜峰塔的現狀,全是說他們小題大做,還要他去和張氏王氏道歉。
比起塔倒,他們認為臉面更重要,三人不懂商陽的人怎麼了,好像提到一點不好,就是要和他們刀鋒相對。
喬譽走入殿裡,見蕭靜一人在收拾他們的殘羹剩菜。
殿裡已經收拾大半了,喬譽看到蕭靜正一點點的收拾碗筷,陰鷙憂鬱的眼神突然變得溫和起來,神色也緩和許多。
「你們兩個去幫她收拾!」喬譽吩咐。
喬氏兄弟應了聲是,便走過去幫著蕭靜收拾碗碟。
蕭靜手裡的活被他們兩個搶了,回頭看眼喬譽,不知他是不是有事要吩咐她。
她走到喬譽跟前,等著他吩咐。
喬譽低眉瞧著她,仍是赭色的圍巾圍住半張臉,飽滿玉潤的額頭上,零零散散的碎發壓著,讓人看著清新又舒緩。
「若是不想穿男裝,可以隨時換成女裝,外面衛兵不會攔你!」喬譽道。
蕭靜福禮:「是,回大司馬的話,奴婢穿著男裝挺習慣,做起事來利索。」
喬譽擔憂的看著她,想到今天差點她被李玄之摟抱,臉色立即不悅幾分,背著手居高臨下叮囑:「你雖然穿著男郎的衣服,但並非真郎君,不能隨隨便便和其他郎君勾肩搭背,稱兄道弟,你要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你是女郎,若是和其他人肌膚相親了,難道要嫁給人家?」
蕭靜低聲回著:「我又沒有要他們稱兄道弟!」
「那你不會拒絕,平日嘴巴不是挺能說?若真被他們摟抱了,你真願意嫁給他們?」喬譽低著聲嘟噥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