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張小臉哭得一塌糊塗,哽咽得再說不出話來,只知道連連搖頭。
不是的,她不是非任性要跟去……近日聽聞他要出征,她的眼皮就開始跳,心裡十分焦灼不安,她的直覺一向準確,此去征戰,肯定會發生什麼。
姜懷央不鬆口,只是垂首吻去她臉上掛著的淚,摟著她的腰的手緊了緊。
她仰著頭,被迫承受他的親昵,一時間也顧不得哭了。後來折騰得睏倦,迷迷糊糊地睡去。
以至於也不知道是如何出的浴池,換上衣裳,如何被抱上床榻的。
他摟著懷中的人兒,感受著她清淺的呼吸,心裡軟成一團。見她睡得不安生,輕柔地拍拍她的後背,她也像是感受到姜懷央的安撫,不再亂動。
而後他也安心地闔上眼。
再睜眼時,窗外的晨光已透了進來,被窗紙削得暗了幾分。
他抬手去摸身旁的被褥,發現一片冰涼,下意識將手伸遠了去探,又哪有旁人睡過的痕跡。
似乎碰到了床頭擺著的瓷器,只聽清脆的一碎裂聲。
寢宮外立刻有宮人叩了兩下門,然後進來,「陛下,發生何事了?」
他感到頭疼欲裂,曲起指,用關節去按揉,邊低斥道,「誰允許你進來的,出去。」
那宮人不敢多言,輕手輕腳地關上了門。
晨起梳洗,冰涼的水糊在臉上,姜懷央才感覺從那不可言說的夢中緩過神來,清醒不少。
初登皇位,還有不少事宜都等著他這個天子來安排、商議,早朝大臣們一人一句,七嘴八舌地持續了兩個時辰才算結束。
剛一踏出殿外,丞相又迎了上來,將他賭了個正正好。
姜懷央處理相關政務直到日頭西沉。暖金色染遍皇宮土地,讓人不由聯想到聖河寺的金身佛像。
思忖片刻,姜懷央吩咐下去備好轎輦,動身前去聖河寺。
程府。東廂。
前日夜裡剛補上的窗子又灌進了風,缺口極小,若不是木香剛好站在一邊,風吹在了她的脖頸處,怕是覺察不到。
小姐病還沒好全,她不敢怠慢,緊著去府里討要了新的油紙和漿糊,打算用正經材料補上一補。
阮玉儀正在咬著木靈去外邊帶回來的紅糕,見木香取來雜七雜八的一堆工具,奇怪道,「這是要做什麼,剪窗花嗎?」
阮家雖沒落,她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這些東西,單個擺著倒是都認得,湊一塊卻不知道作何用了。
木香笑了,「不是,這兒又破了口子,奴婢想著替您補補,免得夜裡又著涼。」
她瞧著阮玉儀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添了一句,「您要是想剪窗花也好,剪完了正好貼這上邊,也免得後頭添上的一塊兒跟補丁似的。」
阮玉儀撇撇嘴,好嘛,就是怕她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