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頭,阮玉儀兀自緩步走著。
木香正走在她傷到的耳朵一側,見到她耳垂紅腫,還殘留著一小道血絲,此時已是乾涸,「小姐,不然與世子說說情,之後也別戴那耳墜了吧。」
「不必,擦些藥就好了。」阮玉儀輕輕搖頭,那世子不像是會心疼人的模樣,若是擅自摘下,也不知會不會惹得他生氣。
「可您這傷瞧著著實狀況不佳……」木香蹙眉,目光跟隨她的傷處,語氣擔憂。
若是阮家少爺還在世,哪裡會捨得小姐受這般委屈。
阮玉儀碰了下耳垂,摸索到一道凹下去的小傷口。她本意是確認一下癒合得如何,卻不小心將自己弄疼了,疼得臉色一白。
木香趕緊去將她的手撥開。
等到了主殿前,口中早就嚷嚷著累的昭容,乾脆在寺廟前那樟樹下的長凳處歇下了。程行秋將長公主安頓好,側頭瞟了一眼阮玉儀,心下奇怪。
他記得往昔與其出府閒逛,她也總愛喊累,這會兒卻面色如常。
聖河寺建在山腰,又都是階梯,馬車轎輦一律上不來,就是皇親貴胄,也只有徒步的份兒,因此一趟也是的確吃力。
她也有些累著了,卻只微不可查地張著嘴,將輕喘都捱在喉間,並不表現出來。
一邊灑掃的小沙彌注意到來人,停下掃帚,歪頭看她,不確定地道,「施主?您今日也來了。」
阮玉儀見他有些眼熟,一時又想不起來。
「我一直負責大殿及殿前的清掃,最近總見您過來,瞧您都眼熟了。」他一笑。
這麼一說,她記起,不論她來得是早是晚,這幾天似乎確實是單只他一個在此處灑掃。
昭容遠遠地見著阮玉儀與寺里的小沙彌搭話,還不時點頭,眸中泛起疑色。她一個女子,也不是禮佛之人,怎會和廟裡的沙彌相識?
她坐不住了,起身上前去,問道,「你之前時常來這裡嗎?」
「這位施主她……」
灑掃的小沙彌是個善談之人。正是因為多話,才被住持安排至此處,打掃一人份的量,藉此磨磨他的性子。這會兒見有人上來詰問,還是他能插上話的話題,脫口就要接茬。
阮玉儀怕他透出什麼不該讓長公主知道的,打斷道,「近日心情不佳,常來此處散心。」
她太知道昭容想聽什麼了,此話一出,昭容眼中疑色頓消,滿以為她是因為被程行秋所負才情緒低落,自然覺得自己勝了她一籌。
不過尋常散心都是去園林或是溪邊,她倒是標新立異,竟然來寺里。
昭容冷哼一聲,輕蔑的神色下,是掩不住的得意,「散心散到聖河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