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昭容從未聽聞脾氣如此古怪的匠人。
捏在指尖的東珠圓潤瑩亮,打磨細緻,似鮫人之淚,泛著深海的隱隱幽光,上邊纏繞鑲嵌的金絲也是色澤純正,不似凡物。
昭容愈發覺得這就是她之前看上的那對墜子了。
只是阮玉儀一個沒落氏族的女兒,何來財力,或者說是臉面,買到她都無法拿下的墜子。
忽地,昭容的手頓住。
她無意間瞥見東珠下邊,稍稍露出了點刻痕。她以指尖撥弄了下。
在兩枚相依的東珠之間,鐫刻著一個米粒大的皇宮標記——這是宮裡做起來專供主子們用的東西。
另一隻也有。
她呼吸一滯,如果說這是玲瓏閣的東西,那麼為什麼會有皇室的印記。她聯想到柳南君所說的東家,心中忽地竄過一個令她難以置信的念頭。
她抿著唇,指尖攥得泛白。玲瓏閣掌柜看樣子是知道東家的身份的,卻拒絕將東西賣給作為東家親眷的她,讓她不由得思及她與今上的親疏來。
她作為唯一的嫡公主,自然是從小眾心捧月般長大,可比之自己的親生兄長,她卻總是更樂意接近那位清貴冰冷的最小的皇兄,許是覺得他對自己的態度讓她感到新奇。
就算是昭容幼時也曾瞧不起這位小皇兄,卻不妨礙她後來對他的親近,儘管只是單方面的,但足以讓她在自己親兄長被他斬殺後,也不怪罪他。
只因著她心裡清楚,宮變一旦失敗,三皇兄是逃脫不了這層罪責的,無論是哪把劍,終究只有一個死。
那之後,她一直提心弔膽,生怕小皇兄遷怒於她,幸而,她害怕的事情一直都未曾發生。
但無意中得知玲瓏閣的背後的勢力,卻讓她不由得認清,今上還是沒把她當做親人。
昭容眼眶泛紅,在几案上隨意摸了把小剪子,發了狠勁兒將這對墜子攔腰剪斷。
幾顆東珠失去金絲的固定,散落在地上,跳動地滾到暗處。
於地面敲擊出一串清脆的聲響。
第25章 失蹤
偌大的聖河寺,阮玉儀也毫無頭緒,只能找一處算一處。
她匆匆從小徑穿行而過,裙擺蹭到一邊的灌叢,露水沾衣也渾然不覺。
不知七拐八拐繞到了多久,始終不見程睿身影,她心裡也有些不安起來,不知道其他人那邊是否有消息了。
阮玉儀忽地注意到,她們一路走著,都是沿著同一道圍牆,想來這裡就是另一側的主院了。
正待往前走,卻見不遠處的木槿叢邊,站著一身長玉立的男子,唇瓣張合聽不清在講些什麼,其身側則有一人垂首聆聽。
姜懷央邊與溫雉交代朝中的相關事宜,一手邊漫不經心地掐弄著木槿叢的枝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