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憐了儀姐兒嫁入程家,還要顛來倒去地折騰。往後待她與睿兒成了,他便尋些其他地方來補償她。
程行秋靜默了會兒,「我已說通了長公主,她答應了可以叫泠泠做我的妾。」她本就是他的妻,叫他如何讓與旁人,就算那人與自己有著嫡親的血緣。
「那你可問過儀姐兒的意見了?」程老爺正言厲色,兩手搭在扶手之上,出口之語,大有不容置疑之意。
他急切道,「泠泠自是——」
「可備了筆墨?」她淡聲道。
一邊的婢子連忙遞上沾飽了墨的筆,阮玉儀接過,並未猶疑,便欲下筆。正落下一個阮字,手中的筆卻被程行秋一把奪過,狠狠擲在了一邊,仿佛在扔什麼咬人的毒蛇般。
「父親,關於解除婚約一事,您就不必勸我了,」他說著,拿過幾張脆弱的薄紙,一下一下撕作細碎的紙片,似乎還嫌不夠,又將一堆碎紙揉成一團,緊握在手心。
阮玉儀斂下眸,心中無波無瀾。去找世子的決定果真是對的,看樣子程行秋固執起來,連程老爺都是要妥協幾分的。
「大公子,文書可再擬,撕了多少張都無濟於事。況且事到如今,還要平白糾纏什麼。」她輕聲道,因著是垂首而說,入耳仿佛自天際傳來,不似真切。
第52章 耳房
程老爺被這個長子鬧得有些頭疼,原還想著若是秋兒與儀姐兒能早些合離,他與長公主的親事也能早些提上日程,如今只能再往後擱一擱了。
一時間,偏廳里的氣氛頗有些沉寂,侍立一側的幾個下人無不斂容屏氣,眼觀鼻鼻觀心,只當自己不存在了。
程行秋右手一揚,碎紙便紛紛揚揚地打著旋兒飄落,好似屋內無端飛雪,天公也嘆著錯緣一場。
阮玉儀垂眸,目光落在自己的鞋尖。
「既如此,」程老爺默了良久,方才開口道,「便寬限你幾日自行思慮,想想你的仕途,想想你那痴傻的弟弟,莫要鬧到呈訴的地步才好。」
許是為了緩和氣氛,也並不希望才失而復得的長子,由此記恨上自己,程老爺叫兩人落了座,又叫人端上點心茶水來。
他鮮少與小輩們這般坐在一塊兒只談家中閒事,不言其他,因此只大致問了幾句,便沒了話說。程行秋心中不快,自是不開口的,唯有一邊的阮玉儀,問一句答一句地應著。
話過幾輪,程行秋忽地起身,大步出了偏廳,程老爺張嘴想喊,他卻是不消多時,便不見了身影。沒了程行秋,翁媳兩人自是需要避諱著些,也就不便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