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是極偏愛她帶著鏈子的那隻足腕,他喜歡將這鈴鐺弄得不斷作響。多響一下,他手上的力道似乎就加重一分,直將她的足腕掐得青紫。
他掐著她的腳腕將她的腿往上折,因著她自幼習舞,身子比尋常人軟上不少,很輕易地就能擺弄好身子。有時她一瞥眼,自己幾乎都能瞟見一抹金色。
阮玉儀見他注視著自己,便上前去,盈盈一禮,「殿下。」她渾身並無太多力氣,微晃了下,才重新站穩。
姜懷央低低應了聲。眼前的小娘子面容燦若桃花,叫他喉間一緊,恍若中了藥的不是她,而是自己。
他並未多為難她,而是將人好生送回了府,見她慢吞吞地往裡走,程府的東角門在自己眼前掩上,這才沉聲吩咐車夫將馬車駛離。
阮玉儀一回了廂房,便倚在榻上不想動彈了。
木香在盥室中燒好了水,這才過來喚她,見她一副懨懨的模樣,心下難免怪世子。她好聲哄道,「小姐,水已是放好了。」
她也知道不能一直這麼呆著,便隨木香去了盥室。直到將整個兒身子浸入溫度合宜的水中時,她才覺得活過來了些,不由輕聲喟嘆。
木香取了皂角,往小姐身上抹,一邊看她頸側的紅痕,和足腕的青紫,有些不忍看,斂回了目光。
她雖心疼小姐,可她哪裡知道,阮玉儀幾乎要失了理智時,又對姜懷央抓啊咬啊的,他竟也半點沒生氣。
阮玉儀掬起一捧水,隨手往自己身上澆去,她下意識忽略身上殘餘的燥熱,輕聲道,「木香,往後我們是不是可以不必提心弔膽的了?」
是了,這於她來說,不過是一場交易,用一副清白的身子,換取一份相對的自由。若不是她這麼一說,木香都要忘卻了,她已是不自覺開始思慮小姐的以後。
與世子兩人夫妻和睦,不思其反。小姐能風光地做她的世子妃,從今往後,若藥苦了,會有人送上蜜餞,若叫人欺負了去,也有人給撐腰。
她又可以看見像幼時那般,還能肆意撒嬌耍賴的小姐。
可阮玉儀這一問,卻像是一盆冰涼徹骨的水,生生將木香澆回了現實。她心裡忽地湧上一股酸楚,若是大公子未曾另尋佳人,小姐也無需這麼做。
她壓下眼中淚意,溫聲道,「自然。郁王府是大公子的主人家,世子發話,他一個小小門客,定然只能聽從。小姐不會再叫他欺負了去了,殿下會護著您的。」
木靈拎來了剛燒好的水,斟酌著又往裡添了些,好使水不會涼下去。
阮玉儀不知在想什麼,手上漫不經心地攪動著浴桶中的水,低低應了聲。她感覺水溫差不多了,才喊停木靈。
直至這般反反覆覆添了數次水,她才算沐浴完畢。
她垂首任由木香為她擦乾身子,又侍候她更衣。而後她便去床榻上歇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