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耳邊輕嗤一聲,「別亂動,小心我們一齊摔了。」就她這腳程,待上了山,怕是人家沙彌都歇下了。這會兒倒是挨得住藥性了。
她這才安分下來。他的手十分有勁,穩當地托著她,知道他不會叫自己摔了後,倒叫她安心下來。
她將腦袋埋在他的肩頸處,這般便不會瞧見自己在如何的高處了。
其實小娘子骨架本就生得纖細,掛不了幾肉,再加上習舞者都要保持身形,更是比尋常女子輕上些。他又是個曾常年在沙場上舞槍策馬之人,哪裡會短了氣力。
一直行至長階盡頭,他方才將人放下。
她忽地夠著了地,踉蹌了下,這才有了實感。
到了院子,沒一會兒,溫雉就將茶水取來了,承盤上另擺著一被分作四瓣的丸藥。
她不明所以,抬頭向姜懷央看去,「殿下在,這是——?」
他並未立刻回她的話,而是揚了揚下巴,示意溫雉將東西放在一邊的几案上。
溫雉照做後,垂首退了出去。木香見世子一直緊盯著自家小姐看,知道自己也不便久留。
於是廂房內只餘下他們兩人。
他在床榻邊坐了,拿起那丸藥,緩聲道,「不是難受嗎?這是『嬌聲顫』的解藥。」他看她漸漸變了臉色,一副訝異於他會知曉的模樣。
阮玉儀頓了下,才接過那油紙和上邊的藥。若不是他說,連她自己都險些忘卻了這藥名為「嬌聲顫」,畢竟只聽了一耳朵,那時也光在意著寧大人是否會給出這藥了。
既如此,他是怎麼分辨出這是哪味藥的?
她悄悄抬眸瞥了他一眼。他的眼睛生得很好看,狀若桃花瓣,本應是含情的眸子,卻是下三白,平白添了三分冷淡之色。
他骨相凌厲,面廓卻是流暢柔和,若他願意展顏一笑,定也是招姑娘們歡喜的模樣。
與他相處久了,他從未叫她看見過他身邊的其他姑娘,叫她險些要忘了他那風流之名。
阮玉儀輕輕牽了下唇角,自行拿起那盞茶水,一粒粒咽了四次,方才將藥吃下。
他見她笑得莫名,不知這小娘子又在胡亂思忖些什麼了。他分了那茶盞一眼,注意到裡邊還剩個底,便道,「將剩下的也喝了。」
她有些奇怪,可還是聽話地仰頭喝了個乾淨。
其實他不過是怕她之前發著藥效,這會兒估計口乾,見她需吃多少丸藥,便只喝多少水,隨口囑咐了句。
第86章 痕跡
昭容遣了院中的小廝去盯著阮玉儀後,他發覺這表小姐出了府,自然也就跟了上去。
至門口,便有人將他攔了下來,問他上何處去,又是辦的什麼事。他一提及長公主,那人便鬆了神色,忙放了他過去。
府中的馬車自是認得的,他腿腳快,加之街市上也馬車為人群所擋,行得慢,要跟好也不算是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