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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永遠不會叫她有這個機會。或是拽著她的足腕將人扯回,或是乾脆叫她失了氣力,再抵抗不得。

這會兒她方沐浴完畢,端坐在妝檯前,由木香拿著巾帕,一點點將自己的長髮絞乾。

她手中空閒,隨意擺弄著簪釵、脂粉盒之類。忽覺那口脂已是見了底,「木香,該是去買盒口脂回來了。」

木香瞥了一眼那青瓷盒子,應道,「那麼奴婢待會兒就去鋪子裡瞧瞧。」

「不,」她輕聲道,「我與你一道去。」雖不確定他今日是否會來,可若是出去一趟,也有機會藉此錯開他來的時候。他既為要事纏身,想來也不會有那個功夫等她回來。

她知曉他也有可能在別的時段來,但這卻是能叫她鬆快、無需提心弔膽的時候。

稍作挽發妝飾,阮玉儀便攜木香往院門處走,不想被外邊的侍衛攔了下來。因著她一直呆在裡邊,不知門外還有侍衛守著,還有些驚異。

那侍衛面色冷峻,似不近人情的模樣,「才人,陛下有吩咐,您不能踏出這院子一步。」

她微微蹙眉,「我只是出去買些脂粉。」

「才人有何需求,說與那兩位姑娘就是,陛下並沒有要剋扣您用度的意思。」他指的是那兩個宮婢。

可她其實不是只為了口脂才要上街,她更多的是想透口氣罷了。若讓旁人去辦了此事,她也便尋不到理由出去了。她哪裡會同意。

「我會儘早回來的,如此也不可通融嗎?」

侍衛正眼也不分她一個,手持長槍,巋然不動,「還請才人莫要為難小的。」

見無法說動他,她默了會兒,將心中的疑問道出,「陛下將我安置於此,也不允我隨意出入。可為何從不見陛下來過?」

微風拂過,使得她的鬢髮微亂,她伸手將那碎發別至耳後。

那侍衛面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見她不似玩笑,道,「才人何出此言,陛下不是昨日下午才過來了?」

她驀地覺著那風似冷了幾分,吹得她心口發緊。

她垂了垂眸,不願相信那忽然冒出來的念頭。她的唇囁嚅了下,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此話何意?」

侍衛終於側首看她,眸中有著疑色,「您未曾見著陛下?近日小的分明見他頻頻出入。」

一陣寒意自揪著披風的指尖,蔓延至她全身,附上她的骨子,緩緩收緊。她聽見自己顫聲道,「見過……見過的。無事了,我先回去了。」

她也顧不得那侍衛作何反應,回身便走。

玄衣玉帶,會武,權勢滔天,可輕易出入住著宮妃的院落——她早該想到的。若他真只是哪位郡王,何來的機會將那物放入宮裡下來的賞賜中。

是她一直都想當然了,覺著傳聞中陰冷暴戾的天子,不會與她同榻共枕,更不會記著她隨口的一句話。

他該是坐於萬人之上,左手玉璽,右手染血長劍的形象。違逆他者在他腳下跪伏,他言笑間,便下了令,對違逆者的嘶吼驚叫置若罔聞。

阮玉儀恍惚地邁著步子,回了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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