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太后見了他,話里話外都是在與他說給昭容陳修撰賜婚之事。
太后到底是嘴硬心軟,一面冷著女兒,一面還為她去新帝處求情。她不樂意女兒嫁與那般的小門小戶是不錯,但事到如今,也已改變不了昭容的心意,她一個做母親的只好妥協。
但她的妥協,不代表新帝就會妥協。
她因著之前禁足一事也有些怵他,曉他雖表面上維持著一份敬意,可其實並不把自己這個太后放在心上。觀新帝面色不耐,她只好止住了話頭,喚宮婢為他添些茶水來。
昭容頻頻瞄著他,一時間氣氛冷然。
太后看不過眼,緩和道,「昭容與陛下應是也許久未見了,如今碰面,倒不如從前親近。」
昭容面色微異,其實若說是親近,也是她兀自去討這位的好。
「前幾日方才見過。」他放下茶盞,掀起了眼皮。
太后的笑容一僵,委實沒想到他會在小輩面前,這般下自己面子。
「朕記得自己曾說過,要公主在陳修撰與公主一位中擇其一。眼下入宮,是已做好了抉擇?」他嗓音淡然,卻道出昭容最不願面對的一事。
太后卻是不知還有這麼一出,望向新帝,滿眼驚色。
她知新帝素來冷心冷清,卻不料他因著昭容擅自辦了親事,竟真動了廢她位的心思。
「陛下怕不是說笑,何至於此。」太后勉強笑道。
昭容心下微跳,欲意將此事搪塞過去,說起了旁的事,「皇兄前幾日將玉儀妹妹接近宮來,程家人見她沒了音訊,正擔心得緊。」
反正只要她不認,有母妃在,此事就能一直往後推延。想來她一朝長公主,她的存在牽涉之多,他也不能說廢就廢。
他冷眼看著她們母女一唱一和,默然不語。
長公主身為天家女子,卻插足旁人姻緣,本就是不該。況她氣量狹小,行事輕狂,損皇家之風氣,就算真將她貶為庶人,也是在理的。
但她只享了公主之尊,卻未盡公主之責,如此,倒是便宜了她。
良久,他方才啟唇,「長公主怎的想起她來了。」
那小娘子怕是正因被軟禁在正房裡犯愁,垂著眉眼,抿著唇,整個兒都低落下來。真惱了她也不會大喊大鬧,頂天了就是轉過臉不理會人,兀自氣著而已。
昭容見他不再提,松下一口氣,也有了心思去細細觀他神色,她腦中忽地閃過一個念頭。
「——她不會根本不在宮中罷?」
他雖心裡想的是要將她與外室無異的境況傳出去,可一直覺著近來繁忙,此事不如再拖拖,因而宮裡只知來了個阮才人,卻無人曉得她壓根不在宮裡。
「公主探聽這些做什麼。」他輕飄飄一句將這話題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