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聲道,「免得太打眼罷了。」昨兒種種已是那般大張旗鼓,她並不想做那株秀於林的木。
她並未耽擱太久,待她到時,重華宮大殿中所布的椅子,卻只餘下一張空著了。
宮中嬪妃委實不多,上下加起來,也不過四五人而已。可人人都妝飾華美,裝點得這大殿中更是朱戶瓊窗,畫棟雕檐。
其中一湖綠織金裙衫的女子掩嘴笑道,「瞧瞧,這不給盼來了麼。才人面子倒是大,叫姐妹幾個都乾等著,怕不是承了寵便忘了自己的身份。」她唇上口脂艷麗,出口的話卻刻薄。
另外一個年歲稍長了女子假意附和,「安妹妹怎麼說的,好不容易來個新人,別是給陛下將人嚇跑了去。」
那湖綠衣衫的安婕妤咯咯掩嘴發笑起來。
上首處的淑妃冷聲道,「好了,都少說兩句。」
淑妃一位,並非規制中位份最高者,可宮中暫無正室,太后又因著放任三皇子宮變之事,不可能握權,因此,這鳳印自是暫落了淑妃手中。
這位淑妃背靠容府,其餘嬪妃也皆是忌憚她幾分,皆以她為大。
眼下聽她這麼一說,兩人也都收了聲,可面上仍是笑著,一副瞧熱鬧的模樣。
阮玉儀知是不妙,與上首處的華服女子規規矩矩行了一禮,因著身子酸軟得厲害,踉蹌了下,「娘娘恕罪,臣妾並無意怠慢。」
淑妃安然擺弄著護甲,她身邊的宮婢替她質問道,「才人的意思是一聽了傳話,便動身來了?」
她眼睫輕顫,知道是躲不過這責難了,微揚了聲音,「自是。」
她哪裡知曉並非是她來得晚了,而是淑妃刻意著人晚知會落梅軒,使得她最晚至。而聚了其他嬪妃來,不過假借談天之名,專看她笑話來的。
淑妃既存敲打她之意,怎會讓這事就此揭過,她輕飄飄道,「晚了就是晚了,何必尋藉口。阮才人且去外邊跪著罷,小懲大誡。沒有本宮的吩咐,不許起來。」
第129章 冷待
大殿前,青石板上,阮玉儀跪於青石板上,隨行的木香則跪於她身後,為她打著傘。
許是天都在憐惜小娘子,將雨勢收了些,可到底是深秋,森森寒氣透過衣料,鑽進她的骨子。即便只一會兒,便被這寒氣刺得生疼。
宮中高一位份,便能壓人一頭,淑妃有意要敲打她,她躲過一次,也不一定躲得過下次。
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涼風裹挾而來土中微腥的氣息。
她臉色愈漸蒼白,只覺腹痛難忍,有下墜的鈍痛感。她稍按上腹部,心知是月事來了。她難忍疼痛,額角已是沁出冷汗,難耐地動了動身子。
一清越的女聲由遠及近,「妹妹不是成了宮妃嗎?這是犯了何事,怎的跪於此處。」昭容語帶嘲諷,在她眼前站定。
她方去了新帝處求旨,可他仍是態度冷淡,並不鬆口。她正憋了一肚子氣,適逢經過此處,瞧見阮玉儀的模樣,自然沒有不上來冷嘲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