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終究只是徒勞。
黑壓壓圍著的士兵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吭聲。
殷紅的汩汩地從孔洞裡流出,染紅她雪白的褻衣,她的臉變得蒼白,一個個屍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上這副姣美的皮囊。
姜懷央一驚,猛地後退,手上不知碰到什麼東西,只聽得一聲悶響。
高燈倒地。
幸而帳中並無草類,也不過是砸在土地上,碰熄了燭火。
他屈指摁著額角,只覺那處筋脈突突地跳,鬧得他心煩意亂。方才的血光似還在歷歷在目,他披了氅衣,向帳外走去。
寒風侵肌裂骨地撲上來,他才緩下心中燥郁。
輪首的侍衛本昏昏欲睡,忽聞新帝出來,如一盆涼水劈頭蓋臉地往下澆,困意旋即便消泯了。
他忙行了禮。
好在新帝並未說他什麼,只道,「你可知阮才人的帳子安置在了何處,引朕去。」他的嗓音低沉,幾乎要融入著沉沉的夜色里去的。
侍衛松下一口氣,垂首稱是。
夜裡的圍獵場分外安寧,只有幾個侍衛來迴轉悠值守。白帳子在不知盡頭的昏黑里,也成了灰色,只有帳中人畏冷,將炭火燒得明了些,才透出點光亮來。
他便是循著著光亮,一眼注意到了她的帳子。
他撥開簾帳入內,發現小娘子正安然熟睡著。她身上所蓋是潔淨的錦衾,如瀑的墨發隨意散開,攥著被衾拉過頷處。
不知怎的,他驀地安下心來。
她真是極畏冷的。京城不比南省,也不知她來京的冬日是如何度過的。
程家是否會少分了炭火,新制的冬衣可還厚實。他邊如此胡亂想著,邊走至她近前,和衣躺下。
他攬過她的腰。
許是冷風灌了進來,她迷迷瞪瞪地睜了眼,感受到身後有人環住自己,一時間僵住了。
「莫怕,是我。」他低聲道。
阮玉儀這才松下身子。她背對著他,顯得聲音縹緲,「陛下怎的來了?」
他總不能說是被夢魘住了,心下不安,恐她真出了什麼事才來的罷。他探進她衣下,撫過她肚兜上細密的繡紋。
她指尖微收,清明了幾分。
她轉過身來,攬過他的脖頸,仰首吻了上去。小娘子雖已經人事,但她的吻總是生澀的,偏生那溫軟又誘人得緊。
她委實是想不到,他來找自己,除去行雲雨之事還能做什麼。既如此,反正她也抵抗不過,不若早些迎合,好早些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