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懷央渥得倦了,又復把玩起懷中小娘子玉似的手指。但他可不會如此天真,莽莽撞撞便應了下來。
「退兵潢陵,立下文契。」
「若反,我大蕪即刻起兵征討,」他掀起眼皮,嗓音寒涼,「如此,朕便應下你們。」
契丹使節猶疑了,他身邊隨行之人低聲與他說了些什麼,他方才咬牙,「那是自然。」不論如何,先將王上送上王位再談不遲。
「好。」姜懷央遞去一眼,溫雉呈上來早備好的文契和筆墨,擺置使節面前。
那使節見狀,更是不忿,原來這小皇帝早早便盤算好了。
潢陵乃邊防要塞,雖算不得蕪國完全失守,可城內也早已被契丹士兵占據,眼下要他們還,自然肉疼。可與王位一比,孰輕孰重,使節自認為還是分得清的。
使節提筆,龍飛鳳舞寫下名字。
他既領命出使蕪國,自然也有權利代表他們王上,這是不消說的。
誰也沒注意到,一邊的靖王垂下頭去,眸色陰暗,酒盞攥得,快將酒液傾倒出來。
此事一了,氣氛一下又鬆快下來。底下眾人雖繼續在觥籌交錯間,做出談笑自若的模樣,卻不免悄悄去打量上首處新帝的神色。
也就昭容慣是個不會察言觀色的,她施施然起身,欲提起她與程行秋的親事,想著當著眾人的面,皇兄總不會落自己的面子。
姜懷央瞥來一眼,驀地道,「朕見長公主許是坐得累了。來人,引公主下去歇息更衣。」
昭容張了張口,宮婢卻是已立於她跟前,示意了門外,態度恭敬卻冷硬。
昭容無法,知道再說也討不了好,只得咽下要說的話,順勢往出走。
他的這一聲公主,倒是引起筵席上幾人心思各異。
那使節不由向昭容處望去。
而坐於末處的程行秋則心口發緊,隱隱覺得陛下這次打斷,有些不對勁。他與長公主是早商量好了的,在今日提及親事,想來陛下鮮會再回絕。
他壓下心中異樣。
暗自安慰自己,陛下是知道昭容已與自己成了禮的,她又有著身子,何況和親的公主從來都只是在宮婢中臨時擇一人,賜了封號送出去。
哪裡輪得到昭容呢。
第157章 墮落
宮宴過後,賓客也漸次散去。
落梅軒正要落鎖,卻見溫雉攜兩名宮人,抬著一一人高的琉璃鏡來。
阮玉儀微微一愣,這是今日他國方進獻的,聽說雖是薄脆易碎,但卻較之銅鏡要清晰不少。
溫雉問,此物應是放何處妥當?
她便讓他們看著擺了。東西放在妝檯邊,正便宜更衣時用。
「小主,」溫雉遞過來一冊畫卷,「這是陛下吩咐咱家給拿來的,道是要您好生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