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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點點將原委道來,磕磕絆絆,沒有分毫隱瞞。她本可以當做沒有發生此事,繼續留在小姐身邊。

可她又心有鬱結,一日日渾渾噩噩,看著旁人歡笑,像是局外人一般。她覺得無處容身,一切都不似從前,她無力再侍候小姐了。

木靈一字一句述說著,皆如針刺般扎入阮玉儀心口,使得她心口一陣抽痛。她蹲下身來,將哭得身子發軟的小丫頭摟入懷裡。

「這不是你的錯。」她的嗓音溫柔且堅決。

她取了帕子拭去木靈的淚水,見她哭得耳朵都通紅了,自己的手也微微發顫。

初見木靈的時候,她也不過是方及笄,往後還有大把的日子。若是願意,她也可以安排木靈出宮,為她與她的心上人添上一份賀禮。

但所有的設想都在這一刻被打亂了。

木靈埋首在她懷中,說不出聲兒來,只一個勁地搖頭。

阮玉儀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一如幼時她摔疼時,阿娘安慰她所做的。她儘量放柔聲音,「你口中的那名宦官,現在在何處?」

與柔和的聲音不同的是,她一雙漂亮眼眸中閃過的暗芒。

木靈緩了好幾口氣,「……死了。」

她撫著木靈的手一滯,「這是何意,可是意外才導致人沒了的?」

「是陛下賜死的。」

所以他一早便知道。阮玉儀心中泛起古怪的感覺。照理說,穢亂宮闈乃大罪,先不論意願,就是這般的事實擺在眼前,也是不容木靈再繼續在她跟前侍候的。

她曾從金嬤嬤口中聽過,先朝時類似的事情更為盛行,當時大多是雙雙賜死,就算其中一方是被迫犯下這般罪行,亦是如此處置。

他為何會允木靈繼續留在她身邊?

只是因著木靈是她帶入宮來的,念著兩人感情身後嗎?

「小姐,奴婢——」木靈抓著她的衣衫,將那塊衣料都攥得有些皺了。她不求別的了,只希望小姐能遂了她的願。往後偶爾遠遠地看一眼小姐近況如何,也便滿足了。

事已至此,她還多要求什麼呢?

阮玉儀扯開一個笑,「你先下去歇息,旁的事讓我先想想再作打算。」木靈已經心緒不佳了,她不能在給她心裡添堵,因斂盡了眼中的擔憂。

她知道,木靈要的不是怎般懇切的安慰,而是不再一次次打著安慰的旗號去揭開她的傷口,要告訴她世間繁華,告訴她餘生漫漫。

然後給她一個擁抱,幫助她繼續她的日子。

木靈吸吸鼻子,與阮玉儀相互攙著起身,「奴婢告退。」許是跪的時候長了,導致腿麻,她走得緩慢,輕輕帶上了門。

屋內沒了抽噎聲,一時顯得分外安靜。

再看木香,她也是面沉如水,「小姐,此事奴婢也有錯。奴婢早該多注意她的。」她跪下請罪。

「你又混請的什麼罪,快些起來罷。」阮玉儀太陽穴突突地發疼,她屈指揉著,無力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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