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與夢中的一一對上,他呼吸微滯。
「你方才說什麼?」他快要斂不住眼中情緒。
她死死攥住他的衣襟,哭得一塌糊塗,「臣妾不准您去,陛下只當臣妾任性好了。」
他放軟了聲音,「你從何處聽來的這些?」有一個念頭在他腦中一晃而過,閃過太快,以至於叫他抓也抓不住,只得一遍遍問眼前的小娘子。
可阮玉儀卻不再說話了,似乎是頭疼得緊,揉著額角往他身上靠。
他無奈,只好將人放至床榻上,命人煮了醒酒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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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阮玉儀悠悠轉醒時,天色已暗了下來,她只知自己睡了很久,卻分不清眼下是傍晚還是凌晨,因趿著繡鞋,下了榻。
木香正守在外邊,一聽見動靜,就掀了軟簾進來。
「現下是什麼時辰了?」她腦中還突突地痛著。
木香上前來攙她,「回娘娘,酉時了。娘娘可要用些吃食?」
她輕輕嗯了聲。肚中的確有些空落得不大舒服。
不消多時,便有宮人呈上來了溫熱的菜餚,大大小小的碟子幾乎擺了一桌,俱是裝盤精巧,只看著就要讓人口舌生津的。
木香為她安桌布箸。
她並未急著下箸,「下回叫他們少送些來罷,這許多本宮哪裡吃得了。你們幾個可用過晚膳了?」
「不曾。」木香搖頭。
她笑道,「如此正好,那便分些下去罷。」
木香應聲下去了,正取了碗碟來,卻見新帝踱步而入,因沒再進去,折回了下房。
姜懷央來時,小娘子正吃著羹湯。
「醒了?」
她聞聲抬首,一時間口中吃食咽下也不是,吐也不是。不過幸而他並不在意她是否行禮,隨意落了坐,就著她的調羹用了口。
羹湯是微辣的。他微微蹙起眉,「吃得慣這些了?」從前不是一碗薑湯也要擰著眉喝?不合口味倒不知道與御膳房的人說了。
她沒想到他會記著自己吃不來辣,「臣妾哪裡是那般嬌氣的。」何況這羹湯也算不得很辣,她還是尚可接受的。
他暗自嗤笑,不嬌氣?也不知是誰攥著他的衣裳,哭得喘不過氣氣來。
思及此,他忽地問道,「你可還記得自己醉時說了什麼?」
她的耳尖很快就染上了一層薄紅,勉力回想自己是否說了何不敬之語,無奈如何也想不起來。她如實道,「臣妾不記得了。」
反正是些醉話,就是真有什麼,他應也不會追究的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