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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宮已挑了燈,宮人正準備落鎖,猛地瞥見他,驚得手中一顫,忙側開身行禮。

他冷著臉,徑直走入她的寢殿,衣袂在寒風中翻飛,獵獵作響。

小娘子正半張臉埋在柔軟的被衾中,睡得安然,她呼吸清淺,纖長的眼睫垂落著,仿佛一隻精巧的瓷人兒。

阮玉儀是叫下巴處的疼痛給弄醒的,睜開一雙朦朧睡眼,便瞥見一抹玄色,幾乎要融入夜色里。他背對著窗子,擋住了所有月光,擲下一片陰影,將她牢牢攏住。

她眉心一跳,正想說什麼,下巴處的力道又加了幾分,她蹙起眉,哼了聲,「疼。」

他的手果然鬆開,「泠泠倒大度,出真是乎朕的意料。」真是長本事了,串通著旁人,一手安排這齣好戲,自己卻安然睡著。

她究竟將他看做什麼?

他死死壓下怒火,沉著眸色,環上她的腰肢。

阮玉儀意識到這是沒成,默了會兒,道,「宮中嬪妃零落,陛下又只來臣妾一處,臣妾不勝惶恐。這也是太后娘娘的意思。」

她腰上的那隻手,仿佛冰冷的蛇類,雖只是搭著,可她毫不懷疑這隻手下一刻會將她攔腰掐斷。

因而她說話更為謹慎,「白姑娘可是做了什麼令陛下不快的事?」她搭上他環在她腰間的手,如尋常般輕輕如勾弄。

她嗓音柔軟平和,仿佛她這是做了分內的,天經地義的事,是全然在為他著想。

姜懷央眸色更沉。

可他要的壓根不是她的解釋。他撫上她的眼眸,那是一雙怎般的含情目,只是這瀲灩水光之下,卻疏淡寒涼,空無一物。

看得他感到莫名的心慌。

他不由得想,從來動情的,是不是只有他一人。

溶溶月色里,他隨手扯過繫著帳幔的鮫綃帶,其三指寬,恰好能遮住她一雙含露目。這樣遮住了,是否就不會看見她那雙疏淡的眼眸。

被剝奪視覺的時候,所有的感官都被成百上千倍地放大。

第200章 埋葬

日子一天天過去,眼瞧著快至年末,宮中添了不少花燭彩燈,掛了各色簾櫳綢緞,往來役使的宮人更為忙碌了起來,更別說執掌六宮的阮玉儀。

雖則忙碌,卻鮮見新帝來尋,她倒是覺著自在不少,可姜懷央那邊卻是有意晾著她,見小娘子絲毫沒意識到,心中益發氣了。

溫雉立在一側,不斷那眼覷著他,斟酌著開口,「陛下,今兒可要去長安宮那邊?」

他手中的筆一滯,冷聲道,「不去。」接著又埋首書卷中。

他倒要看看她何時會來尋他。

長安宮那邊卻是不知曉這些的,暖日當喧,阮玉儀坐於庭院中打著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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