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於阮家有愧,如今再加上她孕育之功,倒是他負了人了。道不清是喜是憂,他難得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侍立在側的溫雉見兩個大臣自顧自閒話,假意清了清嗓子。
那兩人一驚,忙止住話頭,回身行了禮。
他示意兩人平身,舉步離開,衣擺在身後划起一道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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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暖日當喧,總能輕易勾起人往外走走的欲望,阮玉儀便想著趁這天兒,全了前些日子答應容嬪賞花的約。
她著人備了茶點果子,茶酒器皿等物,去了湖心亭的時候,容嬪早候在那兒了。
這湖上尚還結著薄冰,鋪了層琉璃似的,又反著陽光,很是晶瑩透亮。邊上栽了些白梅,只有蕊兒有些顏色,與積雪和在一處,仿佛也臃腫了一圈。
她小心踩著石路過去。
她不願容嬪與她生分地行禮來行禮去,見四下沒有旁的人,也就先行扶住了她的手,沒叫她欠了身去。
容嬪往後瞧了一眼,見那捧盒茶具等物,笑道,「妹妹是個極有雅興的,今兒臣妾倒可以只顧著享用了。」
兩人攜著在亭中石桌邊坐了。恐石凳寒涼,還專有宮人預備了繡套墊著。
帶來的物什俱都擺開了,自有宮人在邊上扇風爐煮茶。
容嬪的目光不斷往她腹上落,待宮人呈了熱茶上來,她往杯里瞥了一眼,道,「這綠茶性寒,妹妹卻是吃不得了。」
阮玉儀一怔,垂了垂眸,「不過一兩盞,不多貪就是。」她細白的指尖攥住腹上衣料,愈收愈緊,直到指骨處泛了白。
尚且不知真假,在意它做什麼。
何況不帶著期待誕下的,與其說是下半輩子可依傍之人,是母憑子貴的佳話,於她,倒更像是一隻枷鎖,時時刻刻提醒著她:
她已然逃不了了。
容嬪一驚,忙起身覆上她的手,沖她緩緩搖了搖頭。她如夢初醒,鬆了力道,頓了下,將衣上的褶皺撫平。
「妹妹不喜它就罷了,也合該為自己想想。」容嬪輕聲勸道。謀害皇嗣可是重罪,是萬萬不能起這個心思的。
她心裡門兒清,可還是抵不住惶惶不安。如今她確是正值盛寵不錯,可她無法確定,他的這份興致能持續多久。
她屢屢差點失守,又一次次將自己抽離,就是為了屆時失了寵,她能好過些。
至於這個孩子,她也不想將它帶到這深宮中,與她一樣受這苦,寧願是往後無可依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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