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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尖撫上他的腰際,明明隔著衣裳,但每一下觸碰,他卻真切地感受到了。她的指尖滯在他腰間的佩劍上,漫不經心地嗯了聲。

見她平靜的模樣,他心裡松下幾分,「你想要何物,且說便是,我不會吝惜補償。」

「陛下知道,臣妾正在想什麼嗎?」她垂著頭,似是饒有興趣般,一直將目光落在那長劍上。從他的角度,只能看見未上髮油的茸茸的發頂。

他不語,取過她另一隻手中攥著的紅繩,在她指尖繞了幾繞。

艷麗如硃砂的紅繩,襯得小娘子指尖,愈發瑩白似玉。

等不到他的答案,忽地握緊了那劍柄,猛地抽出,退了幾步。她發了狠,將那泛著寒光的長劍推入他心口。

寒劍破開血肉,一如那時沙場上的景況。

他咳了一聲,喉間溢上一股腥甜——他該受這一劍的。只是他不希望這般輕易就消泯了恩怨,若如此,她還會好生呆在他身邊嗎。

阮玉儀亦抬起臉來,歪頭展顏笑了,眼中晶瑩的淚幾乎要落在來:

「臣妾在想,那時死去的怎麼不是您,而非得是臣妾的哥哥呢?」

「無權無勢,就合該替您而死嗎?」

那劇痛蔓延四肢百骸,他費力抬手,欲替她抹去眼淚。

她似是怠於與他多言,反手抽出了長劍。劍上尚還染著血,她回身離開時,就那麼一滴,一滴地,落在她身後。

他想跟上去,心口一陣抽痛制住了他,他再次睜開眼來,方知是夢。

眼前還是那金銷帳,稍稍側眼,她還安然睡在他身旁,呼吸勻稱清淺,狹小的空間裡,氤氳著她身上的淡香,許是香粉,許是生而帶來的。

總之這香氣侵入他的骨血,似乎難以分離,他長長緩出一口氣。

這會兒他額角已是冷汗涔涔,一時半會兒又睡不去,因套上氅衣起身往外走去。

寒風侵肌蝕骨,卻予他清醒,使得他從方才那夢魘中剝離出來。

不知在月下立了多久,他再掀開帘子入內時,驀地意識到自己眼下一身寒氣,再與她同衾,怕是會驚醒她。

因而他在一邊的榻上和衣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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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儀睡飽了,先行醒來,一探身側,卻是空無一人,她原來只當是他先起了,因趿著繡鞋下榻。

正張口要喚木香進來侍候,小榻上那抹玄色卻入她眼帘來。

她心下疑惑他怎會躺在此處,走至近前,見他闔著眼,也不敢驚動了他,只取了小衾來,展開,覆在他身上。

他鼻若削成,眉若點翠,不睜開那雙眸子時,倒真溫溫潤潤的,使人恍惚覺著好親近。

阮玉儀伸手,想替他撫平蹙著的眉。不想他驀地睜眼,捉住了她的手腕。

她驚了一瞬,轉而笑道,「陛下醒了多久。」

姜懷央注視了良久,眼前這張面容鮮活生動得叫人鼻尖微澀,他一把將人拽倒,讓她跌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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