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心跳了下,不見慍色,一手攏過她兩隻手腕,「嗯,送與阿娘也好。若不夠,朕再送些來。
「多少都可以。」他一字一句,仿佛是在做某種承諾。
阮玉儀只覺得他指腹的薄繭粗糲,掙了兩下沒掙開,惱得耳根緋紅,「那是我的阿娘。」
「是是。」他似乎根本不在乎她說什麼,只一味地應著,欲咬上她的唇瓣。她忽地心底一沉,一偏頭,堪堪躲過。
她垂著眸,目光落在地磚上,一遍遍告誡自己不能在乎,卻還是挨不住地感到失望。他來尋她,只是為了這事嗎?
宮裡的人還不夠的?他何不去寵那湖邊美人,再也莫要來尋她了。
他顯然也沒料到她的舉動,定定地望入她的眼眸,竟在裡邊尋到了幾分反感。他心一揪,呼吸也滯澀下來。
她就這樣不願待在他身邊。
他手上的力不由鬆了幾分。
她收回自己的手,揉了揉手腕處,「陛下答應了妾的哥哥的,莫不是要反悔?皆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陛下為君……」
他掐著她的下巴,覆上唇,迫使她將接下來的話盡數咽了回去。他幾乎是撕咬著,像是想將她整個兒都拆吞入腹。
小娘子的唇瓣濡濕又柔軟,猶若爛熟的果子,但心卻很硬。
打也好,罵也好,她卻選擇了冷冷淡淡的模樣,話語間恭敬半分不減。可他知道,有什麼悄然遠去了。
他抓不住。
姜懷央自認的確是中了太后的計,被蒙在鼓裡三四日。三四日不長,從前他政務繁忙起來,不是沒有過這樣長的時候不與她相見。偏有這次疏忽,造成了如今這般局面。
他眼底滿布血絲,猩紅一片。
世上女子無數,他甚至連後宮裡那幾個的名字都沒記住。
獨獨她是不一樣的。
若有如果,他就該將人時刻帶在身邊,免得一個兩個算計著他心尖兒上的人。
阮玉儀半點沒藏勁兒,一口咬在他唇上,直至嘗到了血味,他才算是留戀地鬆開了她。
他高她一個頭,投下的陰影能將她整個蓋住。血絲從他的唇上滲出,他頓了下,才用指腹抹下唇上的血,瞥見指上的紅。
他忽地笑了,帶著諷意,唇上的血又滲出,為他點上一抹朱紅。
她有些被他的模樣嚇到,呼吸微窒。
他道,「那又如何,朕反悔了。朕自認並非君子,想來也就不必遵守這些條條框框的了。」
她啞口無言。
門外一聲歡快的「阿姐」,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僵持。
阮玉儀側首。是閒兒。
「等下。」她脫口而出。她想,她眼下定是發散釵斜,衣衫不整,唇上還泛著不正常的嫣紅。她不能叫閒兒看見她這般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