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細說,她也知這個「他」指代的是誰。
阮玉儀實打實怔住了,而後抬眼看他,垂眸哂笑。神態像不像的不知,手段倒的確是學了幾分來。
姜懷央似乎是有意在教她,很多時候處置人,甚至是處理政務的時候,並不會避諱著她。只是他也許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最後這手段,會用回到他身上。
她的神思微微飄遠。只要他回不來了,她也就無需再過著擔驚受怕的日子了。
姜祺在此處稍待了會兒,便起身作辭,卻將帶來的幾個姑娘留在了此處,道是小皇叔著他帶幾個人來,與她作伴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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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儀一開始有些牴觸這三位姑娘,因著她總疑心此三人是他放在她身邊的耳目,平日裡就算不是避著走,也鮮少過問她們在做什麼,仿佛不過是府里多養幾人。
其中說得上話一些的那名姑娘,也就是初見時著紅衣那位,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只遇見了與她見個禮,不時著人捎些小玩意兒來,或是自製的香粉,或是在膳房琢磨出的糖葫蘆。
後來這位被喚作秋娘的姑娘,索性領著兩個姊妹白日裡來,夜裡卻不住在府中。
阮玉儀著實是看著都替她們嫌麻煩。
這日三個姑娘又要離開,她淡聲說了句,「若是幾位姑娘不嫌棄,府中倒是不缺空屋子。」
秋娘回首,笑得燦然,扭著腰肢給她行了禮,「娘娘是最心善不過的,奴家卻之不恭。娘娘大可放心,奴家只是世子的人。」
她這是看出阮玉儀所想了,倒叫阮玉儀有些不好意思,放下了幾分戒心。
自此,她們便在府里小住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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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是因為幾個姑娘都是布衣甚至奴籍出身,更是體會過世道的艱難,心思也一個賽一個的活絡,紅唇一張,聲若鶯啼,俱是討人好的話。
閒兒是貪玩的性兒,總是與三個姑娘湊湊,往阮玉儀院兒里一坐,不知不覺間就是一下午。
姑娘們之間的友誼總是來得莫名又堅固,大半個月後,這幾個原就不懂得拘些禮數的,在阮玉儀跟前愈發肆意,自在。
也不曉得是秋娘本身消息靈通,還是姜祺刻意囑託她將消息透給自己的,她總是與阮玉儀說起前朝後宮的一些事。
比如前兒徐嬪被查出有了身子,一盤問,很快就得知她私通之人是宮裡的一個侍衛。阮玉儀有些訝異於徐嬪這樣安分的,也會做下此事,一面又暗暗嘆她可憐。
宮裡幾個嬪妃,原來大多是懷著憧憬入宮的,對情愛也好,也權勢也好。日日巴望著能瞧見那抹身影,可惜新帝並非先帝,半點不懂雨露均沾之理。
不過新帝領兵出征,自然沒工夫管這些小事,暫掌鳳印的容嬪就自作主張將徐嬪禁足宮中,罰抄寫《道德經》三十遍——這大約能抄到新帝回來都不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