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長風沉浸在驚詫之中,半晌才回過神來,眼底情緒交錯流動,既不乏遇見同族的欣喜,更多的是對她身份展露的驚訝。
「塵卿可知道此事?」他果然率先問出這個問題。
「知道,之前我頭上的那一對狐耳就是他變的,少主還渡了一身狐息給我,遮住了我一身犬族氣息,瑤瑤這才得以安安穩穩在青丘待了這麼久。」
月長風驚嘆不止:「原來竟是如此……」
塵卿之前需要瑤瑤身上的冰藤元氣療傷,要把她帶回紫雲榭放在身邊,所以給瑤瑤裝扮成狐族模樣也實屬正常,不然瑤瑤或許連青丘王宮都踏不進去。
月長風目光定在游景瑤頭上那對犬耳上,絨毛雪白,耳尖微垂,耳朵芯芯里還有一團熟悉的嫩黃。
他福至心靈,忽然又問:「長風可否冒昧詢問瑤瑤是哪一支系?」
這樣帶著些許嫩黃色的犬耳,月長風在母親身上也見到過,他自己也繼承了些許特徵,他的狐耳內里也有幾簇這樣的軟毛。
游景瑤早埋伏在這等著回答:「不冒昧,只是不知長殿下可曾聽說過『百歲山』呀?」
月長風眼神瞬間明亮:「知道。」
犬族雖然現在裘敝金盡,星落雲散,在玄界失光落彩,百年前卻是舉足輕重的妖界大族。
百年前,犬族在玄界大戰中死傷慘重,根骨優越的犬族幾乎全部戰死,留下來的是些根基薄弱的後代。月長風曾了解過,這些落魄犬族們在一座名為「百歲山」的山頭畫地自居,領頭者正是自己母親莞貴妃的那一支系。
沒想到竟然游景瑤與自己竟是一脈。
「如此說來,瑤瑤可算是我的表妹?」
「如此說來,殿下該是我的表兄!」
兩人竟然同時出聲,一時間齊齊發愣,半秒後游景瑤捧腹笑了出來。
她為這句話鋪墊了太多太多,前面這般巧言令色,全部都為了點明這一切。
既是表兄,有血緣關係,那便是天然的幌子——關係挑明之後,游景瑤便可以以表妹的身份理所應當地纏著月長風,兩人也不會生出什麼男女之情來,也不怕宮姐姐因此感到酸澀難受。
游景瑤將犬耳重新幻化成狐耳,然後換上一副小大人面孔,一本正經地介紹起來:「長殿下,你別看我年紀小,我可是百歲山的新任寨主喲。」
「當真?」月長風面上的笑意忽然綻開,「沒想到我們瑤瑤竟是一寨之主。」那便也說得上是位小少主了,和他二弟塵卿更相配了,他怎能不高興。
兩人相談甚歡,其樂融融,不知疲倦,一直聊到日沉西山。
以至於月長風都忘記了今日傍晚還約了月停蕭一同品茶,於是當月停蕭登門來看的時候,竟見到那一襲熟悉的粉衣正與大哥相對而坐,笑得眉眼擠在一起,像團揉亂了的麻糍。
他只看了一眼就沒來由地心煩。
笑那麼燦爛做什麼?
青丘從來沒有女子會這樣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