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瀲望見游景瑤眼底淚光時一驚,見她伸手要去拽無名指上的琉璃婚戒,忽然眼疾手快按住了她的手:
「夠了。」
唐瀲已經確定了游景瑤估計是個逃出來的新娘子,她就算再怎麼愛財,也沒到去掠奪一個落魄新娘子的地步。唐瀲在原地沉思兩息,忽然咚咚咚地走回瓦屋,不多時,拎著件大襖走出來,不由分說地塞到了游景瑤手裡。
「我唐瀲做燒酒生意十幾年,從來不多要錢,這兩壺燒刀子加上這件襖子,抵你那一副金耳墜。」
游景瑤接過大襖,十分感激,又幾欲掉淚:「多謝姐姐相助。」
這聲姐姐叫得唐瀲有幾分不自在,她偏過頭咳嗽兩聲,餘光睨著游景瑤:「你從哪裡來,又要去哪裡?」
這一句問得游景瑤喉間哽咽,她低下頭,只小小聲地回答了前半句:「……青丘。」
青丘。
唐瀲頗有興致地撓了撓下巴,果然是青丘來的狐族,這一身婚服里襯,像是王公貴族的新婚妻子。
在邊地賣酒的酒販賣的可不僅僅只是酒,這種位置偏僻的酒鋪子,往往是是信息的集合站,酒老闆可稱得上半個江湖百曉生,路過的旅人要問些什麼,都得花銀子來買。
唐瀲已經許久沒有新消息了,好不容易揪住了這麼個看起來不簡單的狐族姑娘,剛要開口問個仔細,平地忽然掠來數道強橫氣波。
排山倒海,力道千鈞,若銀若緋的氣刃伏地捲來,輕易將酒鋪桌椅震得倒飛出去!
桌上酒具相互碰撞,發出聲聲悶響,一瞬地震山搖,唐瀲大驚失色,連忙衝過去護住搖搖欲墜的酒架子,嚇得魂都差點飛出去。
周圍的酒客全都躁動起來,入耳皆是驚呼,游景瑤驚慌失措地站起來,騷亂中,她聽到有人喊了一句:
「是青丘尊上力量失控了!」
什麼?游景瑤瞬間回頭。
方才說話的那個人正大聲給周圍人解釋道:「你們還不知道嗎,就一個時辰之前,青丘尊上的狐後逃婚了!」
游景瑤渾身過電似的一顫。
「我聽說,青丘尊上近些年來時常有力量失控的情況」,說話的那個男子並不知道那其實是熾毒,「原以為只不過是捕風捉影的流言,沒想到是真的!」
「咱們鎮這麼靠近青丘邊地,只有這個說法有理!」
其他人更關注狐後逃婚一事:「狐後怎麼會逃婚了?這未免太荒謬了吧?」
「是啊,全玄界的世家大族不都受邀去參加青丘大婚了嗎?狐後逃婚了,月少主怎麼辦?」
「這力量都外泄到咱們鎮子裡來了,月少主怕不是有性命之危吧……」
游景瑤聽得百爪撓心,披著唐瀲給的外袍,焦急地開始翻動手中的《青丘詩》起來。
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