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裴勉坑著腦袋不說話,雲照以為他知難而退了,剛欲開口趕人,卻見裴勉忽地拍胸脯道:「行啊,以後你的衣食住行,我裴勉通通包了。」
火紅的烈陽透過門框灑進,打在眼前這個少年的身上,雲照心臟猛烈跳動了幾下,然後迅速別過頭道:「知道了,你先出去。」
裴勉不依,「我既答應了要照顧你,那就絕不會反悔。」
說著他邁步走近床榻,雲照慌了,心想自己現在這副忸怩的模樣,絕不能讓裴勉看見了。
「別過來!」他低吼一聲,裴勉立即停下了腳步,惑道:「怎麼了?好好的發什麼脾氣?」
看著榻上之人微微發抖的雙肩,裴勉眼底閃過一抹無措,但還是聽話地沒有上前。
雲照背對著他,墨發盡數披下,與雪白的衣襟交錯重疊,宛如一幅精美絕倫的畫卷。
他深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那晚就當是你的無心之失,我不會纏著你不放,你也無需對我負責。」
裴勉一聽這還得了?這傢伙此番言論可是要將他推入萬劫不復的境地,想他堂堂武將之後,若因這件事情遭到後人詬病,豈不是遺臭萬年?
想到這,裴勉不免有些忿然,出口質問雲照:「你當我是什麼人,又當自己是什麼人?」
雲照自然知道裴勉在顧忌什麼,無非就是為那點子臉面,只是瞧見裴勉的焦急模樣,即使這焦急與他無半分錢的關係,他心裡還是流出了一陣暖意。
「還笑!」捕捉到雲照嘴角的笑意,裴勉氣得原地打轉,心罵這傢伙果然還跟以前一樣,勢要見他出醜才肯罷休。
雲照聞言斂去笑魘,淡然道:「既然你如此執迷不悟,那便在這住下罷。」
裴勉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又臭又犟,若他不答應,只怕那傢伙要鬧個天翻地覆,倒不如就此應了裴勉,他安王府也多個熱鬧。
果不其然,聽到雲照的話,裴勉先是一怔,然後掐著腰把頭高高昂起,哼道:「這還差不多。」
雲照難得心情愉悅,於是打趣裴勉道:「我倒是想知道,你口中的負責是怎麼個負責法兒?照顧我一輩子麼?」
裴勉頓時喉頭一哽,「什、什麼?」
雖說他是來這裡照顧人的,可裴勉從未想過,自己未來要在這安王府里呆一輩子,想到日後時時刻刻都要和雲照這個偽君子同住一個屋檐下,他就忍不住頭皮發麻。
看著對方吃癟的樣子,雲照心中不甚痛快,起身下榻後一腳踢開地上堆著的行囊,道:「我安王府家大業大,不會缺你一口吃的,這些個垃圾便都扔了吧。」
要知道,在被老父親趕出家門之前,裴勉可是央求了好久才被允許收拾行李,眼下他的這些寶貝竟被雲照喚作垃圾,他說不生氣是假的。
「好你個雲照!」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雲照跟前,不由分說推了那人一下,「你敢動我的寶貝試試!」
雲照原也只是玩笑,壓根兒沒想到裴勉會如此生氣,被裴勉這麼一推,他險些重心不穩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