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照冷著張臉,仿佛對裴勉的認錯態度並不買帳。
面對雲照的盛怒,裴勉害怕歸害怕,倒不是因為他膽子小,只是似乎從最初認識雲照那時開始,他便對此人產生了一種條件反射的情感,就如當下這般。
「那個…………」雖然不知道雲照又因為什麼生氣,但裴勉心知自己不喜看見雲照受除了笑容以外任何負面情緒的折磨,於是他腰板兒挺直,一隻手搭上雲照的膝彎輕輕晃了晃,視線有意無意掠過對方慍怒的雙眸,道:「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大人有大量,千萬別同我這種人一般見識,嗯?」
雲照依舊沒有說話。
大抵是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他略顯煩躁地閉起眸子,腦袋微仰道:「不是你的錯,你不必道歉,是我自己的原因。」
不知從何時開始,或許更確切地說,自打有孕以來,雲照發現自己的脾氣是一日不如一日了,雖然每次都有裴勉這個受氣包替他兜兒底,但長此以往下去,難恐會落人話柄。
靜謐持續了好一陣,裴勉頭一回見到如此「善解人意」的雲照,不禁頭皮發麻,心想雲照是不是在故意試探他的忠誠,否則放在平時,自己臉上早就多出五個巴掌印了。
想著,他不由自主地盯著雲照的臉,似是想從其中窺出些什麼。
於是各揣心思的二人陷入了冗長的沉思,直到屋外響起侍女傳膳的聲音,這詭秘的氛圍才堪堪結束。
膳桌上。
由於沒探出雲照的心思,裴勉幾乎沒什麼心情吃飯,眼角的餘光時不時瞥向身側,碗中的米飯被那雙筷子扒拉得冒出一個坑來。
操…………
心裡暗暗罵了一句,貫來心直口快的裴勉何曾受過這等罪,胸口憋著股悶勁兒,他渾身躁動不安,本想同雲照來個直截了當,但又生怕哪個字說錯了惹到對方不快,因此只能兩手不停來回摩挲。
扭捏作態的模樣入了雲照的眼,便語氣不佳地問道:「一口沒吃,你是想做什麼?」
裴勉動作一滯,悻悻看了眼雲照,道:「我說了,你可不能生氣。」
雲照哭笑不得,放下手中的碗道:「好,我不生氣。」
裴勉這才放下心來,接著看向雲照道:「雲照,你覺不覺得你最近跟平時比起來,有些…………不對勁?」
雲照:「哪裡不對勁?」
裴勉琢磨了半天,道:「就比如,你方才沒有打我?」
雲照:「…………」
「你是有什麼受虐傾向麼?」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