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冷宮大院,裴勉的思緒還停留在方才那個瘋女人身上,全然未察覺不遠處打來的一道晦暗視線。
「裴勉。」熟悉的聲音傳來,裴勉抬起頭,看見雲照正朝他走來。
宮內花草樹木繁多,放眼望去儘是一片奼紫嫣紅。
看著對面一襲白衣勝雪的雲照款步而來,裴勉不由感慨,這傢伙明明生了這樣一張顛倒眾生的臉,為何脾氣偏偏臭成那副德行?
雖心中嗔怪,可待雲照走近後,裴勉的嘴角還是不由自主地揚了起來,連帶語氣也輕柔了幾分問:「早朝結束了?」
雲照目光越過裴勉的臉看向他身後,臉色陰沉了幾分,「你方才去哪兒了?」
裴勉沒有察覺雲照眼底一閃而過的肅殺,指著後面輕飄飄道了句「冷宮」。
雲照聽罷眉目微斂,又問:「可曾見到什麼人了?」
「人麼?」裴勉想了想,不假思索道:「確實見到一個挺奇怪的婦人,怎麼了?」
雲照不自然地錯開視線,道:「沒什麼,回府吧。」
裴勉「哦」了一聲,關切地上前詢問:「今日上朝可有人給你使絆子?」
雲照偏過頭,「為何這麼問?」
裴勉似乎很是氣憤,哼道:「來時碰上一個頭戴烏帽的老頭兒,我聽見他說了你壞話,自然就這麼問咯。」
雲照卻不甚在意,只潦潦笑道:「本王一國攝政,誰敢給我使絆子?」
況且這皇宮上上下下,想要他命的人早已數不勝數,若是連幾句詆毀都要斤斤計較,豈非過於勞碌。
見雲照這麼說,裴勉自然也沒想太多,嘰嘰喳喳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直到出了宮門,他忽然問雲照:「今日的午膳想吃什麼?」
雲照卻仿佛沒聽見一般腳步不停。
裴勉站在原地,盯著雲照愈遠的背影,他後知後覺般大跨步跟上,一把拽住了雲照的胳膊,「雲照,你怎麼…………」
話還未說完,一抹銀光乍現,裴勉迅速側身避開。
眼前是雲照那張帶著驚恐的清俊面容,裴勉心臟一顫,立即奪過雲照手中的匕首,輕聲問:「怎麼了?可是孩子又鬧你了?」
緩過神的雲照大口喘息著,額間的細密汗珠如雨點般顆顆滾落,聽到裴勉的詢問,他半天才反應道:「沒事,走吧。」
裴勉還想說什麼,但云照已經走遠了,只得堪堪作罷。
一路無話。
回到王府,雲照徑直去了裡屋,裴勉關心的話卡在喉嚨里,煩躁又急切,胡亂抹了把臉後連忙踏著步子跟上了。
推開門,他一眼便瞧見了正在褪衣的雲照,正色道:「冷宮的那個婦人,你認識?」
雲照動作一頓,沒有說話。
裴勉見狀,心道果真如此,又問:「她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