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討好母親,他不惜捅傷自己,只因母親曾揚言讓他去死。
冷宮裡的日子並不好過,就現在的雲照而言,他已經記不清父母的樣貌了,那寥寥幾載的記憶早已塵封,他不想、也不敢去回憶。
但結果總是事與願違的,縱使記憶模糊不清,每到月黑風高之夜,他總能夢見兒時與母親在一起的畫面。
書念錯了罰,字寫草了罰,有時甚至無緣無故就…………
大抵是不願接受這段過去,自從被雲衹接出冷宮後一直到現在,雲照都沒再踏入過冷宮大院半步。
平靜的敘述訴說著不平淡的生活,裴勉聽得認真,忽覺胸口一陣刺痛。
他實在無法想像雲照度過了一個怎樣的童年,在他的眼裡,雲照一直都是個金枝玉葉的人,合該被人捧在手心,可偏偏就是在這樣一個光鮮亮麗的外表下,內里卻早已千瘡百孔。
「雲照………」
裴勉掌心貼上雲照臉頰,伸手撫了撫對方泛紅的眼眶,澀笑道:「我記得我曾妄言過,你雲照是個嬌生慣養且一無是處的草包,原來事實並不是這樣。」
雲照眨了眨酸澀的眼角,薄唇輕啟道:「那事實到底如何?」
裴勉輕笑一聲,抬手將人攬入懷中,望著遠處道:「事實就是,你比這世間任何人都要堅強,你從來都不是草包,你是我裴勉打心底敬佩的人。」
「是麼?」雲照軟趴趴地貼在裴勉懷裡,聽著裴勉的一聲聲讚美,疲乏的眼角終於扯出抹笑意,「現在才知道,是不是太遲了?」
裴勉把人樓緊道:「的確是遲了些,所以我現在向你道歉,你願意接受嗎?」
雲照眉峰輕挑,「若我不接受呢?」
裴勉垂下眼帘,道:「那我就天天向你道歉,直到你接受為止。」
「沒臉沒皮。」雲照低聲喃喃了一句,嘴角的弧度卻是如何也收斂不住。
溫暖的體溫包繞周身,雲照心知,這是裴勉替他開闢出的、專屬於他雲照的一片天地,任由他無理耍潑。
心底湧起的暖流衝散了堆積而來的苦澀,雲照緩緩抬眸,盯著裴勉清晰的下頜線晌久,忽然張口喚了對方一聲。
「嗯?」裴勉跟著應了一聲,「怎麼了?」
溫吞的氣息拍打而來,雲照閉著眼睛,感受著裴勉有力的心跳。
許久等不來回應,裴勉低頭看了一眼,發現懷裡的人竟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一時有些哭笑不得,他盯著雲照恬靜的睡顏,喉結不自覺滾了幾下。
「雲照?」他試圖晃醒對方。
雲照卻依舊睡得酣甜。
鼻腔內灌滿了雲照頸間的清香,裴勉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倒,心臟逐漸抑制不住地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