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勉在門口怔站了須臾,深深吐了口氣,轉身又進了屋內。
翌日,雲照是被一陣腳步聲吵醒的,他眨了眨迷濛的睡眼,正想起身一探究竟,周身的酸痛頓時將他給打了回去。
是躺太久了麼?他心問。
緩了好一會兒,他小心翼翼地扶腰下榻。
昨夜的情形在腦海中映現,他瞥了眼凌亂的床榻,略顯煩躁得嘆了一聲,心道裴勉多半是已經知曉了。
正想著,門忽然開了。
裴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表情夾雜著絲絲慍怒,雲照莫名一陣心虛,眼神飄忽著不敢直視裴勉。
裴勉徑直朝里走來,就在雲照以為對方要出口質問時,只見裴勉輕輕撩開了他額前的碎發,語氣柔和道:「頭還痛嗎?」
雲照愣了愣,搖頭道:「不痛了。」
掌心的熾熱一遍遍襲來,雲照感受著裴勉溫柔的觸碰,心裡逐漸淪陷。
他似乎…………
不,是幾乎。
他幾乎沒有見到過裴勉如此柔情的模樣,那雙見慣了血骨屍骸的冰冷眸子,原來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有那麼一瞬,雲照覺得裴勉是喜歡他的,但緊接著他又在心底自嘲這不可能。
「雲照。」忽然,耳畔響起一聲呼喚。
雲照抬眸,「嗯?」
裴勉將手中的碗送到雲照跟前,幾乎是哄道:「來,把藥喝了。」
苦澀的味道直竄入鼻腔,雲照眸子當即一沉,條件反射地後退了一步。
裴勉預料到會是這個結果,邁著步子向前緊逼,語氣溫柔卻又摻雜著命令:「聽話,把藥喝了,喝了藥病才能好。」
巨大的威壓施加而來,雲照喉結輕滾,下意識捂上小腹。
緊閉的薄唇像是在無聲抗衡,他扭身想要逃離,卻被裴勉一個抬手擋住了去路,寬厚的手掌抵在冰冷的牆壁上,裴勉渾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昔日憨態盡數褪去。
大抵是真的被激怒了,裴勉眼眸微眯,直接將人逼到了牆角,沉聲道:「喝了它。」
雲照被禁錮在這一方天地,眼前的英挺身姿完全將路堵死,他餘光掃了圈四周,竟是沒有一處可供他逃離的縫隙。
「我問過了,這藥不會對孩子有影響,你且放心。」大約是看出了雲照的意圖,裴勉出聲安撫道。
但云照並不吃這套,只冷冷道了句「讓開」。
裴勉氣雲照不愛惜身體,但更多的是自責與心疼,他知道,雲照會這樣完全是因為孩子的緣故,而意外懷子這件事是他裴勉一手釀成的,後果卻要由雲照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