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照意識越發模糊,只能用力按著傷口讓自己保持清醒。
聽到寧訶的話,他費力地抬起眸,臉旁忽地掠過一陣細風,然後他便看見,寧訶的脖頸被一隻枯手掐住了。
「呃咳咳咳!瘋女人,你找死!」寧訶完全未有預料,隨著對方發力,她雙腳逐漸懸空。
「松、鬆手!」喉管被鎖死,她臉色漲得通紅,條件反射地在空中揮舞雙臂。
沈南枝眸色冷得駭人,「解藥,交出來。」
死亡的恐懼席捲而來,寧訶怕了。
「解、解藥…………」她拼盡全力從喉嚨里發出聲音,一隻手顫巍巍地在胸前摸索著,直到一隻錦盒掉落,沈南枝眸光一轉,甩手將寧訶扔到了地上。
失去鉗制的寧訶倒在地上咳個不停,沈南枝絲毫未作理會,拿起地上的錦盒徑直走向雲照。
「子安,張嘴。」她拿出錦盒中的解藥遞到雲照嘴邊,說道。
雲照乖乖張開嘴,將那藥吞了下去。
唇色肉眼可見變得紅潤,他用力地眨了眨眼,視線終於不再模糊,望著眼前沈南枝略顯焦急的面容,他腦袋有片刻的空白。
或許是窺探到了對方眼底的疑惑,沈南枝莫名心慌了一下,臉色倏然又變回了平日裡的冷肅。
「無事了便起來。」漠然的語氣不含半分情感,她訓斥道:「行事如此莽撞,沒有丁點兒你父皇的沉穩。」
這是雲照第一次從她口中提到父皇名諱,一時有些怔愣。
沈南枝卻以為雲照是被嚇到了,怒其不爭的同時一把將人從地上薅起來,然後抬起一根手指指向對面看上去有些神智不清的寧訶,問他道:「母后從前教過你,對有威脅的東西,你該如何?」
雲照聽後薄唇輕啟,緩緩道了句「殺」。
沈南枝聽罷,神色緩和了不少,「說得不錯,所以…………」
她鬆開雲照的襟口,接著用力把人往前一推,「去,殺了她。」
話畢,雲照像是受了蠱惑般握起地上的短刃,接著抬腳向寧訶走去。
局勢倏然轉變,寧訶一邊後退一邊歇斯底里地沖二人大喊,「滾、都給我滾!」
雲照充耳未聞,手起刀落間,利刃穿膛而過,寧訶猙獰的面孔定格在臉上,不可置信地望著他。
很快,耳邊吵嚷戛然而止,面對地上尚未涼透的屍首,雲照面無表情,可若仔細一瞧,便可看見袖擺下的手難以抑制地打著顫。
「做得好。」忽然,沈南枝走了過來,萬般唾棄地瞥了眼地上的人,然後轉而面向雲照,毫不吝嗇地夸道:「不愧是母后的好兒子。」
雲照:「…………」
耳邊是沈南枝無休止的誇讚,雲照卻恍若未聞,他目光呆滯,宛若一尊雕塑。
半晌,他驀地嗤了一聲,接著仰天望向漆黑的夜空,眸色透著悲戚,但更多的是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