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著曲兒的裴勉將將犯困,忽然聽到雲照的呼喚,他睡意頓時退去,問:「怎麼了?」
雲照面露躊躇之色,猶豫著要不要將方才的心中所想告知裴勉。
許久等不到回應,裴勉以為雲照是做噩夢了,便往跟前挪了一下,大掌輕拍對方後背,哄道:「別怕,我在這兒呢。」
話畢,雲照忽覺鼻頭一陣酸澀。
他身子一翻,張開雙臂環住裴勉腰身,將整個人埋進了對方身體裡。
裴勉有些意外雲照的這個舉動,但緊接著便反手把人擁得更緊了,一邊笑還不忘戲謔:「今日是怎麼了,怎麼變得這般會撒嬌了?」
雲照頭埋在他胸前,沒有說話。
「可是孩子鬧你了?」見人沒反應,裴勉有些擔心地摸了摸雲照小腹。
雲照這才緩緩抬起臉,紅著眼尾小聲道:「沒有。」
裴勉聽罷心裡愈發好奇了,心想自己這幾日似乎並沒有惹到他,為何雲照的心情總是這般陰晴不定?
正欲再次詢問,可想到前些日子習的書上講過,孕子之人情緒波動較大,當悉心照料,哄之又哄。
「雲照。」內心思量片刻,他低頭在雲照眉頭印下一吻,柔聲道:「發生了什麼事,要不要同我說說?」
對於裴勉這不似平常的溫柔,雲照有瞬間的愣神。
「不說也沒關係。」或許是怕雲照不願,裴勉又道:「先睡一覺,等你什麼時候想說了,我隨時都洗耳恭聽。」
說話間,他掌心來回摩挲著雲照頭頂,五根手指穿插在烏髮之中,熾熱的觸感讓雲照頭皮一陣發麻。
屋內一時陷入了沉寂。
不知過了多久,雲照終於開口:「裴勉,我…………」
裴勉微笑著望著他,似是在靜候下話。
雲照話到嘴邊,卻在瞧見裴勉那雙赤誠的眸子後又吞了下去。
不能了,他心道,裴勉待他如此,他又怎能奢求太多。
「沒什麼。」最終,他慢悠悠吐出三個字,然後再次將臉深埋裴勉胸前。
裴勉見狀,也不再強求,只道:「既沒什麼,那便睡吧。」
說著,他摟緊雲照,滾燙的氣息一遍遍噴灑而出,溫暖了懷中人全身。
慢慢地,雲照闔上了眼。
窗外夜幕低垂,月色傾注而下。
雲照做了一個噩夢,他夢見一道虛影不停追趕著幼時的自己,那人雖然臉上漆黑一團,可他依然能感覺到對方張著血盆大口,張牙舞爪地想要剜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