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你需要好好休息,一切等明日再說,好不好?」
雲照卻反常地耍起了小脾氣,「不好,我現在就想回宮。」
語氣夾雜著急切,楚少泊眉頭微蹙,有些心疼地嘆了一聲,妥協道:「好,朕答應你,但至少也要等郎中替你的傷口上了藥再回去,如何?」
慢慢地,雲照鬆開手,輕應道:「嗯。」
於是,待李德忠尋來郎中後,看著那薄薄的一片紗布在頭上圍了一層又一層,楚少泊又細細檢查了一番,然後道:「可以了,咱們回宮罷。」
漸漸的,夜幕籠罩而來,宮裡一片靜謐。
由於不放心雲照,楚少泊一直待在長樂宮裡,直到人睡下了才安然離開。
寒風卷著烏雲,窗外的呼嘯聲尤其之大。
床榻上,原本酣睡的雲照慢慢睜開了眼。
他小心翼翼走下床,隨手披了件裘衣便匆匆出了門。
值夜的宮人正在角落偷偷打盹兒,他草草瞥了一眼,然後踱步出宮。
夜色成了很好的隱身衣,他一路行至大牢門前,趁看守不注意,不聲不響地走了進去。
踏入牢門的那一瞬,腐敗的氣息頓時撲鼻而來,熏得他險些嘔吐,只得硬著頭皮前進。
很快,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
是白日裡的那個乞丐。
似乎是心有靈犀,那「乞丐」緩緩轉過頭。
髒亂的頭髮遮住了半邊臉,可即便如此,雲照依然能看見對方在朝他笑。
心臟開始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動,他原地靜立了片刻,然後大步向前走去。
「…………裴勉?」雙手猛地抓住牢門,他眼眶泛著殷切的紅,試探性喚了一聲。
那人揚唇一笑,緊接著走向雲照。
隔著牢門,他揭下了臉上的偽裝。
熟悉的面孔刻入瞳孔,雲照鼻頭一酸,再沒忍住哭了出來,「我就知道是你。」
掌心搭上對方臉頰,他低啜道。
早在收到信箋起他便有所懷疑,直到白日見到了人,他才終於肯定了心中猜想。
原來,自己從來都沒有被放棄過。
「好了,不哭了。」對面,裴勉沖他一笑,調侃道:「再哭就變成花貓了。」
雲照並非想哭,只是眼淚怎麼都止不住。
看著那淚珠像斷了線似的顆顆滾落,裴勉心疼得不行,同時自責向雲照道歉:「抱歉,是我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