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千秋:「……」
顧千秋也用嘴型回他:「我看不懂。」
然後扭頭回來,往前挪了一點——這錦衣的少爺一看就是惹禍精,命相怎麼看怎麼短命,還是離遠點得好。
宗主發話,侍女便將那嚎叫的女子捂了嘴帶下去,轉個彎就不知所蹤了。
顧千秋皺著眉。
合歡宗雖然總被名門正派們瞧不起,但並不是血腥殘暴的做派,應當還不至於要了那姑娘的命。
就在這時,他又聽見剛那少爺問:「小妹,今日是什麼日子?」
司嘉畫臉色一變,剛想阻止他,卻已然來不及了。
只見那亭外的帷幔無風自動,眾人先看見露出來的一片衣角——如同異色琉璃魚尾,異光鋪陳似煉。
但這一點都比不上那傳聞中風華絕代的合歡宗主俞霓的半張臉——也僅需半張臉,足夠壓倒眾生一切顏色。
「好問題。」俞霓悠悠地說,指若柔荑撥弄酒杯,忽而怒道:「十年前的今日,仙盟盟主為了你們自刎於驚虹山頂,以平天怒。而你,身為仙門中人,卻要問、今天是什麼日子?」
所有人噤若寒蟬。
顧千秋:!!!
俞霓怎麼也復活了!?
難道是天道忽然有一天覺得太無聊了,怒喝一聲「都給我活!」,然後就看著他們來此地「共襄盛舉」嗎?
司嘉書被司嘉畫拉著跪下,慌忙回話:「宗主,我哥哥他不是這個意思。」
司嘉書不敢說話,只跟著哐哐磕頭。
對於普通修者而言,一門宗主,是能輕易決定他們性命的存在。
他們鮮血冒出,都慢慢流到了顧千秋的腳下。
但是沒得到俞霓的許可,他們不敢停下。
俞霓靜靜欣賞了一會兒,翻臉如翻書,又春風拂面起來:「今天不能見血。」
他對都門道:「繼續吧。」
都門抬手。
司家兄妹相扶著站起來。
顧千秋迅速頭腦風暴。
重活一次,怎麼感覺俞霓陰晴不定的脾氣不降反增啊?
有個侍女開口。
「諸位,不用太擔心。我們宗主素來言而有信。」她倒是態度很好,「今夜,我們也只是想給各位說說人間極樂宮的規矩。」
眾人安靜聽訓。
但顧千秋卻天生沒長出一根端方的骨頭,侍女在上面訓話,他站在下面,剛裝了幾分鐘,就開始四處亂瞟、前後搖晃,焦慮得就差原地轉圈了。
不行不行,不管發生了什麼,他現在無修為傍身,還是得快快逃離虎口。
這是天水河。
河的盡頭是合歡宗。
按照仙船行進的速度,大概還要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