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陽澤微微頷首,按照剛才的記憶就往位置走去。
這便讓苗妝想趁機伸手拉他的願望落空了。
仗著兩人都不睜眼,她癟了癟嘴,又毫無理由地瞪了顧千秋一眼。
顧千秋沒靈力護身,勉強聽著郁陽澤的腳步聲辨位,苗妝卻忽然悄悄伸腳,似要絆他一下。
她可沒忘了,今晚跟蹤出門,就是為了宰了這小鼎爐。
而且,偷入緣滅樓本身就是死罪。她只是替宗主行事罷了。
當然最最重要的是,這人剛剛居然還趴在郁陽澤身上了!
她都還沒趴過呢!
顧千秋之前仗著野猴下山欺負人,主要還是靠眼睛。
現在苗妝伸了腿,他全無察覺,一下踉蹌不穩,眼見就要臉著地。
郁陽澤卻忽然伸手,穩准狠地扶住了他。
顧千秋一下反手握緊了他的袖子,厲聲道:「你睜眼了?!」
郁陽澤:「……沒有。」
「哦哦……」顧千秋又變成了那副溫吞的樣子,悄悄鬆手,還跟郁陽澤解釋,「應該是踢到什麼瓶瓶罐罐了,不小心,不小心。」
郁陽澤不置可否,迅速鬆開了他。
兩人落座,苗妝輕哼了一聲,也坐在了剩餘的一張空座上。
不知郁陽澤是不是故意的,坐在中間,將她跟那小鼎爐隔開了。
落座之後,忽又一個男聲道——
「開宴!」
四周一下子更加熱鬧,侍女們腳踝上的鈴鐺又響,來來往往間,他們面前的案几上都傳來了一股濃烈的複雜異香。
花果香、肉食香、美酒香、美人香……
所有味道都混在一起,卻不互相打擾,構成了一種讓人難以抵抗的誘惑味道。
哪怕辟穀多年,也不由食指大動。
三人都不是重口舌之欲的人,卻還是有種想品嘗一番的感覺,苗妝年紀最小,已經悄悄咽了一口口水。
合歡宗的教條本義,是順應自然本性,追求豐屋美服、厚味姣色;拔一毛而利天下,也不為也;不違自然所好,不為外物所累……
當然,這也是道。
無欲無求、歸心於虛是道。
全性保真,不以物累形也是道。
斷看人如何證道而已。
「……」苗妝舔了舔嘴唇,在心上人面前勉強穩住了矜持,「我們面前是一樣的東西,三道菜食、兩盤異果、一壺美酒。色澤……很美麗。」
顧千秋嘆然:「你想吃,就吃一點吧。」
他記得彼時宴上俞霓也吃過,這丫頭解解饞應該也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