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霓絕不是這種大善人,這突如其來的慷慨讓郁陽澤更是心慌。
俞霓奇道:「你的手在抖。很怕我?」
郁陽澤緩緩吐出一口氣。
這麼多年。
他忘了自己的劍心,弄丟了自己的劍意。
今日在他墳塋、故居之前,可不能再丟人了。
「不。」郁陽澤緩慢而堅定地說,「休想。」
俞霓面容變色,靈力因為情緒過於激動而外泄,導致郁陽澤一下子就發現了他的情況——
俞霓受傷了。
一個古怪又驚悚的猜想憑空出現在他腦中。
對峙半晌,俞霓忽然翻手一動,一把古舊的、刻著雲紋的長琴赫然出現!
紅木長琴,雲紋聚首。
郁陽澤腦中忽然閃過飛天、舞女、佛像,流觴曲水的瓷盤之中,呼延獻鬼魅而迷幻的聲音:「穿雲琴,你想要嗎?」
「把人給我!」俞霓喝道,「我立刻就走!」
錚——!
撥弦一動,周圍的果樹全都發出簌簌的聲音,爛熟墜地,落葉翻飛,而一股眼不可見的氣流如利刃出鞘,直撲郁陽澤面門!
郁陽澤只能回劍格擋,霎時間只剩見招拆招的叮叮噹噹聲。
而他居然還有空閒問:「你又開黃泉宴了?」細聽,便能聽見語氣中有很微妙的顫抖。
俞霓卻冷道:「去緣滅樓的果然是你。看來我罰苗妝,沒罰錯。」
說完,俞霓故意頓了一下,似乎想看看郁陽澤的反應。
但郁陽澤沒有任何反應,聽聞苗妝的名字,他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而是繼續問道:「呼延獻還活著?」
俞霓挑了挑嘴角:「郁陽澤,你可真冷血。都不問問苗妝怎麼樣了麼?」
郁陽澤又問:「凌晨拿走了伏虎枕?你妥協了?」
俞霓表情逐漸垮下來:「你跟你師父一樣冷血。曾經的真情厚誼,說不要就不要。擺到面前的忠心耿耿,說放棄就放棄。哈。」
郁陽澤指間一抽,又被一股不知從何處來的勇氣給強行摁住了,刀光劍影間,他們的對話甚至稱得上平和。
「那請問俞宗主,一個普通的合歡宗弟子,也輪得到你這個宗主親自來討要嗎?」
「你想套我的話。但是告訴你也沒關係,原因很簡單,我喜歡他,我愛他,我想得到他,我想跟他雙修。我們合歡宗就是這樣的,有什麼問題麼?」
他的表情有些無辜,但更多的是欠揍。
──即便是這麼漂亮的一張臉。
師父你……當初選道侶的眼光當真如此低下!
郁陽澤挑眉,提嘴角,一切表情都掌握得剛剛好:「所以你不愛我師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