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千秋氣沉丹田:「放屁!」
在老鐵詭異混雜的表情中,顧千秋怒道:「都是他們先來勾引我的!至少,至少都是他們先表的白!這這這,我為仙盟流過血,我在同悲立過功,你少污衊我!」
仇元琛用「好好好,就算你說的都對」的表情看著他。
顧千秋喉頭一梗:「……我原本以為,他們全都死了。」
仇元琛「唰」的為他豎起了大拇指:「還是盟主大人您威名蓋世!好傢夥,六個天碑無上的人物啊,他們要跟你分手,居然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假死。」
說著,他愈發覺得這事兒離譜,嘖嘖稱奇起來。
顧千秋感覺到一股心絞痛。
倒也不是因為被甩了、被綠了、被欺騙了。
而是他當時死的時候,為什麼沒把這群人全都一波帶走?
若是他當時偉大獻身了,現在仇老鐵高低得撈個「天碑榜首」坐一坐。
在仇元琛「陰陽怪氣的嘲諷」中,顧千秋心累得連錘他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了。
兩人並肩在天碑底下席地而坐,巨大的石壁將狂風都擋在另一側,一時無言。
忽然,仇元琛問:「你為什麼不修煉?」語氣非常認真。
顧千秋知道這個問題無論如何都躲不過,而且,他也沒打算隱瞞什麼。
他苦笑了一下,道:「元琛,我不能修煉了。」
這是兩人相熟之後,顧千秋第一次喊「元琛」而他不覺得噁心和惡寒。
因為仇元琛根本來不及顧及這個細節,他準確地抓住了顧千秋的用詞。
「不能?為什麼不能?」仇元琛一把抄起他的左手,輕數脈搏、靈海一探,「確實混亂,而且確實是個應該『早夭』的身體,但是……『數枝雪』在手,這不是問題吧?」
顧千秋輕聲道:「不是因為這個。」
仇元琛「嘖」了一聲:「不知道你和郁陽澤都在想什麼,這『縱橫天下、冠絕古今』的心法,難不成有毒?修了就會早死?」
顧千秋卻用指關節敲了敲身後古舊的巨石:「元琛,你覺得,我是活著,還是死了?」
很簡單的一句話,仇元琛卻立刻意識到了什麼,一股寒意直衝天靈蓋,讓他的瞳孔都不由自主地收縮。
「死而復生」本身就是難解的命題,亘古以來,屈指可數。
更遑論顧千秋是因「獻祭」而死的──
以顧千秋的修為,天下無人敢收這個祭品,但是他們頭頂上的大道蒼蒼可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