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究竟是誰?
而他們對面的俞霓,自從顧千秋進殿之後,目光就沒有挪開一分,幾乎是直勾勾地盯著他,顯得有點神經質。
「合歡宗」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名門正派,雖不見得跟鬼主凌晨同流合污,但兩個門派之中的暗中交流肯定是藕斷絲連的。
這個宴會上不少人都認出他來了,心中都有些奇怪。
俞霓素來眼高於頂,的幾乎看所有人都是「傻.逼」和「又一個傻.逼」,能被他正眼看待的人不多──但因為他那張絕無僅有的臉和足以睥睨天下的修為,所有人都覺得很正常。
所以……對面那個穿著裙子的變態究竟是什麼人?!
顧千秋並不怕他,抬眼與他對視。
雖然他神情平靜,但只要熟悉他的人都能看出來,他此時眼中毫不隱藏的殺意。
他居然想殺我?!
俞霓驟然起身,千言萬語堵在胸腔,似乎下一秒就要失控朝他過來。
但同一時刻,仇元琛也豁然起身。
兩個天碑榜上有名的人物驟然間對上,靜靜流淌的針鋒相對如平靜海面下的波濤洶湧,讓整個大殿上的鬼修們都感覺到了無以言表的壓力。
而漩渦的中心,顧千秋又堂而皇之地接過郁陽澤遞過來的兩個敲開的核桃,慢條斯理地嚼了。
眼見郁陽澤還要伸手去拿,顧千秋道:「飽了。」
郁陽澤這才停下動作,一拂袖,把桌面上的殘骸全都毀屍滅跡,又拿過顧千秋桌面上的杯子,把半滿的酒杯添滿。
對面的俞霓微微眯起眼睛,驚疑不定。
郁陽澤知道了?
自在小和尚左看看、右看看,頂著滿堂的威壓抹了一把臉,喃喃了一句「真他娘的刺激」,然後又快速輕輕抽了自己一個嘴巴「童言無忌,童言無忌,佛祖我不是故意要說髒話的。」
最後,這小和尚看向郁陽澤──準確的說,是郁陽澤遮擋住的那個人。
顧千秋似有所感,扭頭過來。
目光相接,那一瞬間,顧千秋以為他終於要問「你到底是什麼人?」了。
但誰想到,自在表情怪異地道:「你……你為什麼要穿裙子?!」
顧千秋在一瞬間破功,高貴冷艷的外殼繃不住了,遂瞪了他一眼,再也不打算理這個腦子有病的小和尚了。
這個時候,蹉磨走到了仇元琛和俞霓之間的大殿。
「兩位,請冷靜些。」他配劍上的飛鳥墜一晃,「宴席尚未開始,我家主人還沒到場呢。」
鬼主凌晨也許並不算可怕,但這是在鬼長安的正中心。
無數鬼修正在不遠處的街道上歡慶,隱隱能聽到他們大笑歡呼的聲音,映照著這一片方寸之地的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