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正的盟主大人還沒開口呢,他們操什麼心?
令狐良劍在此,他才有資格說話。
但俞霓在關注漩渦中心的同時,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顧千秋身上。
那目光深切又凝重,讓人很不舒服。
忽然,顧千秋腳底下泛起了一層薄薄的粉色霧氣。
郁陽澤一驚,剛要帶他飛身逃離,卻見顧千秋搖了搖頭。
郁陽澤遲疑了一瞬間,鬆開了手。
剎那間,粉色的瘴氣就像桃花林,盛開無數桃花的林間,俞霓站在顧千秋身邊,笑吟吟地遞過來一壇酒:「還以為你永遠不會跟我說話了呢。」
顧千秋搖頭拒絕。
他實在不放心俞霓的人品。
兩個人針鋒那麼久,仇雖然是越結越深了,無可辯駁,卻也生出了一種奈何感──
罵也罵了,殺也殺了,誅心也誅心了。
但人家就是油鹽不進的鐵王八。
顧千秋再多氣憤,到現在也大多剩無奈了。
「你到底要怎樣?」顧千秋問。
「……」俞霓頓了一下,柔和地說,「其實我也不知道。」
他自己喝了一口酒,桃花釀的,甜膩膩的醉人香。
俞霓又換了一身絢麗的衣服,也是晚霞一般的色彩,輕薄的面料,風吹動的時候,像是蟬翼,又若蝴蝶。
坐在醉人的春風裡,他溫和而悲傷地看著顧千秋。
「……來一口麼?」他又問了一遍。
但顧千秋依舊搖頭。
這人在他這裡,沒有信譽可言。
俞霓苦笑一下,自己又飲一口,天地間桃花簌簌下落,就像他心裡的陰霾那般,漫天桃花,明媚卻悲傷。
「俞霓。」顧千秋忽然叫他,居然彎了一下嘴角。
俞霓眼中迸濺出色彩,微微睜大眼睛,大氣也不敢出。
但顧千秋緩緩說道:「為什麼不願意面對自己的內心呢?其實,你沒有那麼愛我。凌晨也沒有,琉璃也沒有,令狐良劍也沒有……你們都沒有。」
俞霓深深皺眉,悲傷得如溺水之人。
顧千秋道:「當初和別人雙修的時候,向呼延獻祭我的時候,甚至北海圍殺的時候……你但凡當真愛我,就不會……一錯再錯。」
聽見「北海圍殺」四個字的時候,俞霓的身形晃了晃。
他又是震驚,又是恐懼地看著顧千秋。
顧千秋翹起嘴角:「當時我截獲了一份密報。你向舊府那位泄漏了我和穹旻的行蹤,甚至……甚至深度參與了劫殺計劃。俞霓,你現在還以為我不知道吧?」
當初那些血淋淋的往事。
他曾經以為自己不敢再次掀開面對。
可如今舊事重提,也不過如此。
「我是……不想看你和別人在一起。」俞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