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得見一口大鍋,旁邊一排鐵架,就像懸掛豬樣那般,整整齊齊掛著人骨架,剔下來的肉擺在案几上,隨時下鍋。
堆在街道邊的死嬰。
掩蓋不住的惡臭。
雖空蕩蕩、靜悄悄,卻更加可怖詭異。
顧千秋在位時盛世已定,就算偶爾下黃泉、去鬼蜮,都難看見這般煉獄情景。
今日倒看了個齊全。
「梨花莊的家主難道是死人嗎?」顧千秋心中火氣翻湧,「這麼大的事,就算他處理不了,為什麼不上報仙盟?」
秋珂平靜道:「梨花莊,三個月前,就被滅門了。」
顧千秋:「……」
顧千秋都來不及給人家道歉,心中怒火又往上躥了一程:「嚴之雀他——!」
說到這裡,又戛然而止。
顧千秋按住怒氣:「算了。」
沒想到,秋珂卻在這個時候笑了一下,神色有些奇怪:「顧盟主,並不是人人都……都如你這般俠義心腸的。」
顧千秋不動聲色地反問:「那你呢?」
秋珂笑說:「我?那我當然是救苦救難的慈航道人轉世,就等著有一天能天碑揚名,拯救世界呢。」
他們身後,司嘉書和司嘉畫驚疑不定。
這兄妹倆,一會兒偷看顧千秋,一會兒偷看郁陽澤,一會兒又看看秋珂。
最終,還是把目光凝在顧千秋身上。
一開始,還以為他是抱上了郁陽澤的大腿, 後來卻發現,好像是郁陽澤貼著他多一些。
那這個女人是誰?
顧盟主又是什麼意思?
司嘉書小小的腦袋裡,裝不下這麼多東西,只覺得自己的命好苦,又想哭了。
沒一會兒,秋珂帶著他們到了地方。
這是一個庭院的後宅。
「委屈諸位。」秋珂掀起一塊木板,底下露出一條密道來,階梯向下,「請。」
顧千秋要往下,郁陽澤搶了一下,率先下去了。
這種行為,顧千秋倒也習慣了,落後一步,卻忽然對上秋珂的目光。
不知怎麼回事,這丫頭看他的眼神很奇怪,那種……「心照不宣」的揶揄。
顧千秋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快速下去了。
密道比想像中要長,而且像是蛛網一般,縱橫交錯。
裡面還有不少人,看見陌生面孔都被嚇了一跳,但在看見秋珂之後,又都恢復冷靜,有條不紊地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這些是倖存者。」秋珂說,「城中活人不太多了。」
顧千秋皺眉。
這時,前方忽然傳來一道男聲:
「他們是誰?為什麼隨便帶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