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獻拽他,沒拽起來,也只好蹲下了。
「我逗你玩的。」呼延獻好心安慰他道,「你為什麼不猜猜千秋為什麼不理你?」
郁陽澤耳膜嗡嗡的,這一句話不遠不近。
不過倒也讓他遲鈍的腦子轉了一下。
為什麼?
……為什麼?
呼延獻看了一眼郁陽澤的後背,很沒距離感地伸手撩開衣服:「嘖。你這傷……」
但郁陽澤忽然抓著呼延獻的衣襟:「為什麼?咳咳……為什麼?」
呼延獻無奈道:「因為他也喜歡你啊。」
這句話就像炸彈一樣,從他的耳邊炸進了身體,五臟六腑都開始顫抖,但因為太過激動,又開始不間斷地咳嗽。
「別急別急。」呼延獻像是哄小孩似的給他拍背順氣,「你忘了我是什麼身份麼?男女情愛,我還是能看準的。」
郁陽澤扭頭看他:「……」
呼延獻給他支了個招,然後笑吟吟地道:「之前你還可以猶豫,但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郁少俠,成敗在此一舉。」
巷道內。
顧千秋走著神跟所有人一起插科打諢。
一會兒琢磨琢磨郁陽澤為什麼沒跟上來。
一會兒又期待那小子別湊在他面前了。
殷凝月在路上問了幾句明天的事,顧千秋答得也是心不在焉的——他不是說得太少,而是說得太多了,叭叭叭地一直說,就是答非所問的,一句都不在重點上。
殷凝月微微嘆息,道:「你累了吧?」
所有人一鬨而散掉,各自回去憂心自己明日的前程了,一時間靜默下來。
秋珂跟著殷凝月走了,走之前看看顧千秋,搖搖頭,裝模做樣地嘆息。
顧千秋拳頭緊了一下。
這礦道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顧千秋想著回之前那個睡覺的小屋,但又覺得有些不妥。
具體哪裡不妥,他也心煩意亂。
顧大盟主長這麼大、活了兩輩子,從來沒有如此心浮氣躁的時候,偏偏不得要領,怒而錘了一下牆!
誰料他沒有收住力氣,「哐當」的一下,整面牆都被打他碎了,搖搖欲墜。
有人嚇得抄著劍衝出來查看情況。
看見是顧千秋,又默默縮回去了,不觸他的霉頭。
顧千秋默默找個角落縮了,拍拍自己的臉,深呼吸,悲憤地譴責自己。
「顧千秋啊顧千秋,你怎麼能如此禽獸?快冷靜、冷靜!」
但是他的腦中,郁陽澤的身影始終揮之不去,一開始是剛才月色下的眼眸,後面,則變成了日常中的點點滴滴,直到……最初的那一眼。
少年握著比自己還長的劍。
日光燦爛,劍芒寒涼。
「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攬明月。」
顧千秋表情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