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千秋在哪裡?」
「……」少年又搖了搖那把礙眼的扇子,孔雀翎中有兩點奇異的紅,惡劣地假裝嘆惋,「可惜了,被命搶先一步。」
另一邊。
咕嚕、咕嚕……
顧千秋七葷八素地被按進水裡、又被提起來,反覆多次,嗆得他天靈蓋都快翻開了。
好不容易,顧千秋才終於聚起了一點力氣去反抗,雙手高舉、同時旋身猛然一擰——
只聽「咔吧」一聲,他身後那人的胳膊就已經被他給卸下來了。
顧千秋趁機翻身出去,遠離。
他半跪在地上,捂著喉嚨,一邊不受控制地咳出肺里的水,一邊費力抬頭去看。
那邊的黑衣男人面無表情地把自己脫臼的胳膊給推回去了。
顧千秋咳嗽得臉都紅了,眼角流出眼淚,冷笑道:「果然是你。」
男人頗感興趣地挑了挑眉:「哦?原來早認出來了啊,我還以為我偽裝得挺好呢。」
這人長著一張東藍的臉,但畏畏縮縮的樣子消失殆盡,習慣性用下巴看人,傲慢到了極致,除了那傻/逼,顧千秋簡直不做多想。
但顧千秋此時手裡沒有軒轅劍,多多少少有些沒底。不過也是真的被氣笑了:
「你到底是有什麼毛病?殺你那麼多次還嫌不夠,一直上趕著來找死。」
但男人的眼中居然泛出了殘忍的笑意,緩慢地舔了舔嘴唇,認真地看向顧千秋:
「是啊。因為我是壞人嘛。」
顧千秋已經悄悄喘勻了氣,重新站起來,不與他爭論,問道:「我徒弟呢?」
男人說:「不知道啊,大概死了吧。」
顧千秋的臉色冷得像冰。
男人又說:「怎麼?很悲傷、很難過嗎?……為什麼?我還以為你會喜歡更厲害一點的人。視作對手的人,眼光居然如此差勁,真令我傷感。」
顧千秋氣沉丹田:「你懂個屁!」
男人穩當地接了:「我是不懂。從鴻蒙天地間托生的時候,我就只會恨、不會愛,只有惡、沒有善。但是我很爽啊,無視所有規律和大道,天地之間,我想殺誰、就殺誰,想折磨誰、就折磨誰。就像你,惹到了我,就永遠也甩不掉了。」
顧千秋:「……」
顧千秋保持了最後的理智:「那不一定。說不定,今夜我就能殺你呢?」
男人說:「好啊。你試試啊。」
外界。
原本的季府已經被扒平了,一夜之間,拔地而起了一座巨大的戲台,大理石的須彌座,戲台的柱子都用金玉包裹起來,華貴異常,上面的雕刻美輪美奐、鬼斧神工。
戲台的兩邊還坐著一個樂器班子,全部都帶著之前那種侍從的面具,也是分不清男女的外袍,古琴古箏銅鼓羅擦一應俱全。
戲台的前面還擺著無數朵金玉做成的假花,大多是牡丹和芍藥,開起來紅艷艷的,像是一片海。
最主要的,是戲台之下還站滿了人。